“阿袤,咱们做点儿别的买卖好不好?我总觉得让你做这些,太辛苦了……”
“随你,你要是不想开面馆儿了,咱们就换点别的事做。”皌连景袤转过身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反正不管做什么,我都能养活你。”
“谁要你养活了”夏轻尘在他胸口一捶“说得我跟没干活一样。”
“哎哟,你最辛苦了”皌连景袤用围裙擦了擦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你是当家的账房先生,这个家就你功劳最大。”
“放我下来……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夏轻尘措手不及地看着大开的店门。
“我想洗澡……”皌连景袤含住他的耳朵轻轻一啃。
“就快出门了,洗什么……浪费柴火……唔……”
“柴火让萧允再劈嘛……”皌连景袤笑容可掬地抱着他往后院走“反正都出汗了,洗澡前做点别的事吧……”
“放开我……我昨晚累了!”
“刚刚才说不累的,爱卿你又欺君了,该罚!”
而“该罚”的结果就是皌连景袤餮足地洗完澡出门,而夏轻尘筋疲力尽地躺在房间里,睡了足足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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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天午后,萧允提着食盒,往街对面看病的郎中摊档走了过去。
张记药行就开在这个小城租金最贵的一个档口上。每天从临近县城和乡村赶来看诊的病患络绎不绝。人是一种较贵的动物,无论是太平盛世或是战乱饥荒,都无法避免疾病的入侵,于是郎中就成了任何时代都不会冷门的行当。如果在某一个年头,某个地方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那么他一定会成为该地最受欢迎和尊敬的人物之一,尤其当这个郎中还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时,这种受欢迎的程度就非寻常人可比了。
“张大夫,这是家里新炸的糕,我专门给你带来的,你尝尝……”
“张大夫,这是我亲手做的鱼羹,你要趁热吃……”
“张大夫,这是我今早特地帮你抓的鸡,刚烤好的,我来喂你啊……”
看诊的摊子前,炸糕店的女儿、鱼贩的女儿、鸡贩的女儿,各自捧着自己的手艺,团团围住张之敏,在那五尺见方的遮阳布下,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
“玉兰啊,你这手怎么了?”张之敏抓起炸糕店女儿的手,暧昧地捏了捏。仿佛是存心欺负一般,挑着眼角看着一旁脸比锅底黑的书童——重居正。
“还不是帮你做炸糕,让油星子给崩了。你倒是给我治治啊……”
“这还用治?”张之敏将那胖乎乎的手举到嘴边,勾着眼睛挑了一下重居正“我帮你舔舔就好了……”
“哎呀,讨厌~~”
重居正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跳起来就要发作。冷不防萧允突然现身面前举着手里的食盒,重重往张之敏面前一放。凶神恶煞地眼神一瞪,吓得姑娘们跑个精光。
“萧允”张之敏不满地看着他“你皮又痒了啊?”
“张之敏,你到底要不要吃面?”萧允指着桌上女人们送来的各种食物。
“笑话,当然吃!”张之敏一把打开食盒,端起其中的一碗牛肉面呼噜呼噜一扫而光,然后抹着嘴将食盒递给一旁可怜兮兮的重居正。
“敏之,你要是再这样勾三搭四,明日就别想吃牛肉面了。”
“哟,哟,我耳朵听错了吗?萧二掌柜向东家发威了啊?你的屋产是从谁手里租的,你开店的本钱是谁给的?现在你来说不给我面吃。行,还钱。”张之敏摊了摊手掌。
“你……”
“哦,我差点儿忘了。钱柜的钥匙在三掌柜那儿,脸皮比纸薄的你怎么好意思向他伸手要零花钱呢,哈——哈——哈——”张之敏拿起一块炸糕,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又轻拍了两下那木讷的脸“姓萧的,我再怎么勾搭也没你过分。我最多是跟姑娘聊聊天儿,你却是眼巴巴想占轻尘的便宜!”
“你胡说!”萧允怒吼一声啐掉那块炸糕,拳头呼啸生风地挥了过去。张之敏也不甘示弱,翻身上桌长腿横扫。两人掀翻了顶棚,一路追打过街。
重居正看着一地狼藉,心中莫名地一阵委屈。他默默地清理干净桌椅,重新支起摊子,待终于忙完了打开食盒,面条已经泡胀了,于是他愈发委屈地坐在位置上,闷头吃那碗风味犹存的牛肉面。
他守着摊子,到散集也不见张之敏和萧允回来。最后他只好一人收了档,提着装空碗的食盒回面馆。
夏轻尘睡了一个下午刚刚醒来,正昏昏沉沉地揉着太阳穴从后院走进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睡袍,宽松的领口隐约可见暧昧的淤痕。他站在那儿,就像一幅活动的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习惯性地被重居正留意在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模仿着他的一举一动,从最初的任务变成了习惯。唯独此时此刻的他,自己想模仿也模仿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