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陈天亮支吾起来“时间紧迫,臣还没来得及……”
“萧翰”皌连景袤看着台阶下另一侧“你看看这个编制。”
“是。”萧翰上前一步,结果四宝递上的奏章,翻看许久后合上“启禀主上,臣看完了。”
“可还妥当。”
“回主上,太尉所述兵种不差。只是,地理志所载,落魂口一地,水急河床浅,河面狭窄,无迂回的余地。而且在夏末,云河水位下降,臣担心,太尉所派的铁甲大船,有触礁的危险。”
“嗯——”
“这,这这……”陈天亮紧张起来“老臣一时疏忽。老臣即刻修改编制,改以轻尾单帆船。”
“单帆快船虽然灵活,但本身缺乏稳性,容易受地形所制。依落魂口骤然变窄的河面推断,过关口之后,水流陡然湍急,万一水面交战,有翻船的危险。”
“呃……”陈天亮冷汗连连“那依萧将军之见,用哪种船只较为妥当?”
“方形木壳船。”
“方形木壳船”陈太尉愣了一愣,随后笑道“哈哈,萧将军,我还以为你多内行。看来你是在西北待得久了,不了解水战。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方形木壳那是运兵的船。防备坚固,却并不适合作战啊。”
“主上,臣以为,西南边境的地形。水战在其次,只要守住落魂口外两百里的东岸,敌人便无法渡河而上。所以当务之急,是运送兵力,支援落魂口南侧的驻地,拼力守住河岸。只要东岸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以弓箭和投石封锁河面,再配合少量水军拦阻,西苗纵有百万雄狮,也难过边界。”萧翰继续说道“依臣之见,京畿水师乃是为维持京郊水路治安而训练的巡河守军,不适合长途跋涉作战,西南水战应调派熟悉当地水性的厢军水师作战。如此一来援军只需增派步兵,每人带上行军食粮,方可及时快速赶赴边疆。”
“那依萧爱卿之见,步兵人数和兵种分配又当如何?”
“臣以为,落魂口地处云河咽喉之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南部东岸,东、北两面皆为崇山峻岭,西面紧靠云水河道,地势狭长倾斜,万一被包围,极容易被围死。因此,臣不主张大量屯兵。”
“萧翰,你!”陈太尉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指责老夫布兵不当吗?”
“陈太尉,刀剑乃近身交战所用。你连敌军兵种都搞不清楚,就一口气派出八千,这不是让全军将士冲上去送死吗?”
“我……我不是也派了长步兵和弓箭手吗?”
“河道的首段守距离最多二里,你却要派两千五百名弓箭手。倘若这些弓箭手人挨人站在岸边,每人只有一步不到之地。你当这些将士是春香院的姑娘,个挨个的排成一排出来接客吗!”
“哎你……你……”当众被羞辱,见其他朝官纷纷掩着嘴窃笑起来,陈太尉又气又急,用手指着萧翰就要发作。这是座上冷冷的声音传来:
“好了,都别吵了!”
“主……主上……”
“萧翰言之有理。未知对手深浅,不宜近身交战。此战的目的是守不是攻,头阵部队不能以常理编制,必须了解敌军兵性,方能正确选兵,思考克制之法。西苗地界向来封锁严密,交界边境有丛林瘴气阻拦,常年来侦查不易。敌军战力兵性如何,擅用哪种战术,诸位爱卿可有了解的?”皌连景袤问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沉默一片。见此情形,心中不由愠怒,于是挨个指名问道“陈太尉,你曾任中州靐县县令,对西南外族习性可有耳闻?”
“这……臣嗯……”
“太尉,主上问话,不可迟疑呀。”司马正秀在一旁小心提醒。
“呃呃,启禀主上,臣曾有耳闻,西苗地界土地贫瘠,不宜种植食粮,其族人以种植藤菜和狩猎为生。”
“这个朕早就知道了。还有别的没有?君明正,你也是中州出仕的武官,你对西苗地界可有认知?”
“回主上”君明正上前答话“西南边境太平已久,那些曾与西苗交过手的将领,如今早已经不在人世。臣任职期间,只知道西苗地界,凡男子皆擅长狩猎,每人腰间佩戴弯刀。”
“如此说来,西苗凡男子皆为兵士,自幼习武,其战力便是整个西苗地界。自古擅猎者皆擅于弓弩、长矛,如今再加上弯刀;假使军队操练有方,其步兵规格,与我朝并无太大差别。”
“主上圣明。”
“诸位爱卿,边疆已经开战了。倘若朕的圣明是对的,西苗步兵进攻之时必是以长矛开路,弓弩掩护,近身之后以弯刀相搏。如此一来,戍边驻军必定以却敌为先,鹿寨高筑,抵住敌军长矛的进攻,以此拉开战距,让敌军的弯刀占不到便宜。如此坚守,戍军驻地前线的大力兵、长矛手、以及弓箭手是伤亡最惨重兵力。增援补救当以此为重,另外,须有一支冲锋陷阵的精锐,稳住驻地之后与西苗正面交锋,方才能克敌制胜。”
“主上圣明——”
“诸位爱卿,按照朕刚才所说,当派多少兵马?”
“启禀主上”陈太尉谨慎地说“臣以为,可增派一千名弓箭手,六千名步兵和三千长步兵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