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愿意那么说,冒充士族是死罪!”
“那你还撒那么个弥天大谎!”
“我若不说你是士族,只怕这会儿你已经被他带走当奴仆了。”
“为什么?”
“他是整个汴州的领主,这周遭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田地、麦子、村子、女人、男人,他想要什么,没有人可以违抗,你若不是士族,他便可以随意将你带走,撤了你的庶人身份,降为奴仆,终生没有自由。”
“他带走我干什么!”
“因为他想要你!”
“哈?”
“我不能让他这样就把你带走!”阿得从身后搂住他“我不能……”
“我知道了……那你说,万一这个谎穿邦了要怎么办?”
“那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逃到没人能抓到我们的地方去。”
“到时再说吧……”夏轻尘叹了口气“咱们先回家去做饭吧,我快饿死了。”
“啊,对,对,天都黑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走。”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跑回村口,推了板车回家。
夏轻尘一进门就扑倒在床上,全身打挺地滚了一滚,长长地一个懒腰过后,他对上了一双死死盯着他的大眼。
“哇——”
“轻尘!”听见叫声,阿得破门而入“怎么了?”
“没事……”轻尘在炕上趴起来“我忘了家里还有别人,吓了一跳。”
“啊……你真是……你想吓死我啊!”
“对不起——”
“老实歇着,炕上那个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喊我。”
“哦……”夏轻尘看着阿得气呼呼得转身出去,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盯着床上不能动弹的人看了半天“哎,你没乱跑吧?”
那人看了一眼墙上,夏轻尘抬眼望去,只见他枕边墙上,用木炭笔写着“醒了别乱跑”几个大字。
“哈,你可真听话。喂,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啊?”
那人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以捉摸。
“说话呀,你到底认不认识我?”
“咳……水……”
“哦……你一天都没喝水了……”夏轻尘下床往桌上倒了一碗水端来,来到炕头托起他的脑袋,慢慢喂他喝了几口。
“啊……”受伤之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旧用让人猜不透的眼神看着他。
夏轻尘迫切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里看出一个答案,可那人,干裂苍白的唇颤动了几下,虚弱而沙哑地问道:
“你是不是……”
是他。夏轻尘心里轰然一响,果然是他。此刻他的眼中有着与自己同样迫切探求的神情。
“你认识我……”夏轻尘失神地端着盛水的碗“那你是认识我了……”
“你……”那人艰难地抬起手来,举到夏轻尘面前,慢慢遮住他的双眼,然后缓缓地拿开,眼中似有光芒闪动。
“是你……是不是?”夏轻尘细细注视他的容颜,失血过多而苍白脸上沾着昨日没有洗净的尘垢,汗湿的发随粘在他饱满的额上。他深陷的眼疲惫而温柔,微阖的薄唇轻轻地颤动:
“你能说话……”
“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犹豫片刻“我叫阿袤。”
“我叫夏轻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有人要害你吗……你不用担心,这里是我家,你感觉好一点没有?”夏轻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在发烧。对了,我今天进城抓药的时候,偷偷替你买了金创药,我去拿来给你用。”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