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贴经一字未错,字迹清隽,可为优,试帖诗对仗工整,立意雅正,可为优,策论层次分明,针砭时弊,可为优,三场全优,沈长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啊!”
万永珺考了第一百零一名,他成绩本就普通,但名次这般落后还是出乎意料,没来得及为自己伤怀,看见林天逸在旁边,他赶紧走上前贬低沈长林抬高林天逸。
“飞羽兄切莫感伤,这一切只是偶然,下次考评,你必能超过那个乡巴佬……”
“璞如住口,让我静静!”
万永珺这次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林天逸黑着脸,不客气的叫他闭嘴,然后快速离开人群,找了个清净地方反思。
林天逸虽目中无人,自恃才高,但他四岁开蒙,受名师调教,是有几分鉴赏力的,他看得出沈长林无论是诗赋还是策论,都高自己几筹,这不是偶然也非运气,是实实在在的能力。
正是他看得清楚这一层,因此,他格外挫败。
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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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的好友名叫柳瀚卿,人称青空先生,是本省学政杨敏然之同年,曾是翰林院编修,后致仕云游,如今亦是大乾名流。
老友在城外碰面,相谈甚欢,许先生向柳瀚卿介绍了自己的三位弟子,沈长林等人规矩的行礼拜见,不过,青空先生的反应十分冷淡,微一颔首,并未多言。
回城的路上,包括接风宴,这位青空先生只当沈长林等人不存在,只和许先生叙旧清谈好不热闹。
沈长林等人略有些尴尬,许先生特意带他们前来,明摆着是引荐,青空先生反应冷淡,便是看不上他们的资质。
三人眼神交流一番,略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不得柳瀚卿的青眼,不代表他们资质平庸,各花入各眼罢了。
很快,暮色四合,夜晚即将来临,到了分别之时,沈长林等人向青空先生道别,预备随许先生返回府学。
“且慢。”
一直对他们冷脸相待的青空先生竟微微一笑,唤书童取出三件墨宝赠与他们三人。
像青空先生这样的名流大儒,其墨宝价值不菲,能得其亲赠,无疑是沈长林等人的荣幸,也代表青空先生对他们的认可,可他刚才……
“哈哈哈哈哈。”青空先生同老友对视一眼,捋须大笑:“尔等资质不错,改日得空,再来相聚吧。”
柳瀚卿故作冷淡,为的是考验沈长林三人的耐心,他们受到忽视却仍规矩恭敬,尊他为长,可见其涵养。
许先生早就看出老友的心思,一直不点破,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他十分自豪:“能做我徒弟的,人品自乃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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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长林他们回到府学,考评排名引起的波动已散去几分,沈长林和沈玉寿还有赵悲煦一路上光顾着谈论青空先生,以及他所赠墨宝之事,竟将成绩排名的事情抛在脑后。
还是贺青山忍不住为好友高兴,特意跑来甲班斋室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长林,你得了第一!煜照兄也不错,考得第三,玉寿进步特别大,得了第六名,你们是甲班学子中,成绩最好的小组!”
沈长林一喜:“当真?”
“诓你做甚。”贺青山说完自豪的拍拍胸脯:“这次我也考的不错,一百零六名,应该可以升到乙一或乙二班了。”
沈长林急忙拱手:“恭喜恭喜。”
“嘿嘿,同喜同喜。”
四人倚着斋室走廊的栏柱,愉快的交谈着,为各自的进步而高兴,精神亢奋,一不留神便聊的久了些,久久不曾散去。
而此刻,一个黑影正焦躁的候在暗处,等他们散场。
林天逸的斋室靠后,要回屋必须要从沈长林他们面前过,以往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但今日排名折戟,他面上无光,没脸露面,遥看沈长林四人谈的热切,林天逸不禁咬紧牙关。
这伙人这般高兴,一定在笑话他吧?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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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林沈玉寿和赵悲煦考试成绩名列前茅,无声的粉碎了关于许先生误人子弟的谣言。
甚至有人效仿许先生,带着学子四处游学,同窗们提起沈家兄弟,也总是赞赏有加,夸二人年少英才,也夸赵悲煦优异。
沈长林他们坦然的接受诸位师长亲友的夸赞,但内心并未又多大波动,仍按部就班的上课读书,习字做赋。
偶尔随许先生一起拜访青空先生,聆听青空先生的教诲,青空先生见识广阔,看待问题思考深入,角度新颖,沈长林几人受益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