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来怎么又做了王爷的妾侍?”
蓝蓝叹道:
“咱们孺人命苦啊。”
易敏之一挑眉:
“不是王妃给请封了八品孺人了吗?一个妾侍,放眼大周朝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有诰封吧?”
蓝蓝摇头道: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们孺人也是没办法,前头有安亲王的儿子惦记着,后头王妃临终前又先请封了诰封,等圣旨下来了孺人才知道呢。”
知道的晚了?易敏之心中嗤笑。一个贴身丫鬟,自家姑娘有没有上折子她都不知道?王妃病重她理当寸步不离才是,她不知道就怪了。第一次,她觉得桐雪这个人不简单。
“安亲王的儿子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孺人?”
蓝蓝摇头:
“我怎么记得清楚,不过听人说,大概也就是王妃和王爷刚成亲那会儿吧。”
易敏之:
“哦,那么又是什么时候在守将夫人要收她为干女儿?”
蓝蓝立刻道:
“五年前啊。”
易敏之撇了撇嘴,不再多问,弯身拿起洗好的碗甩干上面的水珠放到碗橱里去了。
蓝蓝看易敏之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没个头绪,忙跟在她身后打转:
“你问这个干什么?”
易敏之瞅了蓝蓝一眼。她死心眼的认定了桐雪是个好人,自己再多说什么不用管,遂只摇了头,端起洗碗水“刷”的泼到了门外。
只凭着一首诗就要收人当妾侍,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惦记一个女人超过一个月,更何况算算时间,这都至少过去四五年的时间了,人家又怎么可能惦记着她?她又不是国色天香跟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大美人儿。
再者说了。就算她是个大美人儿,也没道理让人只见了那么一两面就惦记上那么些年。
见易敏之不愿意说,蓝蓝也不追问,熄了厨房的灯边去守夜去了。
如今易敏之起的早,怕吵到清姐儿了就没跟清姐儿一起睡,而是歇在了前头的倒座。那里给她自己收拾出来一个单间,出入不用进内院,也方便许多。
点上一根蜡烛,易敏之拿出了静安王府送来的小包裹和一个藤编的两尺多长一尺多高的小箱子。打开包裹来看。里面是一尺见方的盒子,约有四五寸高。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上面只上了一层清漆。木头的纹路清晰可见。
侧面有一个纯金的扣子,打开来,易敏之的眼睛都直了。
慢慢一盒子的图纸,大概是没有压实,盖子一打开,轻薄的宣纸便“嘭”的溢了出来,斜斜的散落在桌上,易敏之一张一张捡起来,每一张上面都画着很漂亮的衣服。
而模特易敏之也很熟悉,就是贝姐儿,那些衣服或娇俏,或端庄,或妩媚,或清纯,衣服的领口袖口的澜边儿都在一旁特别标注了要用什么样的颜色的线勾边,什么样子的料子做地,什么样子的花,什么样子的绣工。
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金、盘金、铺绒、刮绒、戳纱、洒线、挑花,总之可以想得到的都在这里,居然还有蜡染。
一件湛蓝的衣服,贴身的小褂子蜡染了兰花,下面是露出了巴掌宽的腰带,下面是层层叠叠的百褶裙,裙子是宝蓝净色的,裙摆是巴掌宽的澜边儿,仍旧是蜡染的兰花和褂子相互呼应,腰带便是精密的苏绣,层层叠叠的绣出了千姿百态的兰花。
易敏之想象不出这样一件衣服传出来该当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夺人眼球。
而比这件衣服还要漂亮的又不知凡几,她一张一张的翻阅着,浑然忘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