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啦。”
“我一神经紧张就唠唠叨叨。”
“我注意到了。”
“如果你能举出其他的项目——”
特比佐龙德低头看手里的枪。枪口又对着小偷。
“不,”特比佐龙德说,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不必,恐怕再举出什么项目都没用。”
“为什么没用?”
“首先,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真正需要或我想要的;你能为我偷来一个女人的心吗?简直荒唐。更关键的是,我凭什么就信赖你呢?”
“你应该信任我。”小偷说,“我向你保证。”
“我还没说完。我即使相信了你许下的诺言,那么,下一步呢?我们恐怕要到街心花园的小路上去聊聊了。不行,一旦我让你从我的屋里走出去,我的优势就没了。哪怕枪口瞄你瞄得再准,也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开枪打你而不受惩罚。这样,恐怕就——”
“不会那样!”
特比佐龙德耸耸肩。“不不,确实如此。”他说,“你有什么用呢?你除了被人干掉,还能干什么呢?除了偷东西你还干点别的吗,先生?”
“我能制造汽车牌照。”
“这也算不上是个有价值的才能。”
“我知道。”小偷悲哀地说,“我常常纳闷政府为什么要费心教会我这样一种毫无用处的活计呢?没什么人请我做假牌照,而一般的人做合法的牌照都到专利部门去。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肯定会做些别的事。我可以为你擦皮鞋,我还能给你的小汽车打蜡——”
“不偷东西时你干些什么?”
“四处闲逛,”小偷说,“和女人们出去。养我的鱼,只要它没被弄跌落在地毯上。我没弄坏汽车挡泥板时,还开车兜风。下几盘棋,喝一两瓶啤酒,给自己做一块三明治——”
“你很在行吗?”
“做三明治?”
“下棋。”
“不算坏。”
“我问这事是当真的。”
“我知道你当真,”小偷说,“我的棋艺在一般水平之上。我对开局有研究,对棋势的直觉很好。比赛我没耐性,但在商业区的国际象棋俱乐部里,我总是赢多输少。”
“你在商业区俱乐部里下棋?”
“当然。我不能一星期七个晚上都去偷,你知道。谁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
“好了,凭这点你对我就有用处了。”特比佐龙德说。
“你想学下棋?”
“我会下。我要你和我下一个钟头的棋,直到我妻子回来。我烦透了,屋子里没书好读,电视机我从不光顾,在棋桌上找到一个令我感兴趣的对手很困难。”
“于是你饶我一命,让我陪你下棋。”
“对。”
“允许我再直言一句,”小偷说,“这里面没有陷阱,对吧?我希望如果我输了,也不会挨枪子儿,或者发生其他类似的事。”
“绝对不会。下棋是一种远远超过鬼把戏的活动。”
“我再同意不过了。”小偷说。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不会下棋,”他说,“你也不会杀我,对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折磨着你吧?”
“是的。”小偷说。
他们在前厅下棋。第一盘小偷用白子,他第一步拱了王前面的卒。他的招法很有想象力。但是第十六步,特比佐龙德迫使对方用车换马,再几步之后,小偷便认输了。
第二盘小偷执黑子,他走出了西西里防御。他的套路有些变化,使特比佐龙德不太适应。局势一直平稳,直到最后小偷成功地把卒子拱到了头。很明显,这颗子就要当王后使用,特比佐龙德扳倒了自己的王,认输了。
“精彩。”小偷说。
“你下得好。”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