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完全不负任何责任。”她的丈夫说。
罗伯特爵士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我会负一切责任,”他说,“好了,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请你听我陈述事实。
你显然已经很了解我的私事了,否则我不会在刚才那个地方找到你。你一定知道,我有一匹黑马要参加大赛,我的一切都取决于这次的胜利。如果我赢了,一切都简单得很,如果我输了——我不敢想象!”
“我了解这情形。”福尔摩斯说。
“我的一切全靠我姐姐比翠丝夫人。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份家产只有在她活着的时候她才能拥有,而我自己,则负债累累。我知道,如果我姐姐一死,那么这些债主会像一群兀鹰一样涌进这座庄园,一切都会被他们扣住——我的马厩,我的马——每样东西。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姐姐在一个礼拜之前‘真的’死了。”
“而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能怎么办?我面对的是彻底的毁灭。如果我能把事情瞒上三个礼拜,一切就都过去了。她女仆的丈夫——就是这人——是个演员。我们想到——我想到——他暂时可以假扮我姐姐,因为除了她的女仆,没有人有必要进她的房间,只是她每天必须坐马车出现一次。这点不难安排。我姐姐是死于水肿,她长期受这个疾病折磨。”
“这需由验尸官来决定。”
“她的医生可以证明,这几个月来,她已到随时可能死亡的状态。”
“好了,那你怎么办呢?”
“尸体不能一直留在这儿。第一天晚上,罗莱特和我把尸体搬到老水井房中,那水井已多年不用了。但她的长毛犬一直跟着我们,在门口不停地嚎叫,因此我想必须把它弄到个安全的地方去。我弄走了长毛犬,再把尸体搬到教堂的地窖中。福尔摩斯先生,在这中间,没有一点儿不尊敬的举动,我不觉得我对死者有何不敬之处。”
“罗伯特爵士,你的行为在我来看是不可原谅的。”
爵士不耐烦地摇摇头。“要说教很简单,”他说,“如果你置身我的处境,感觉就会不一样了。一个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全部希望及全部计划在最后一刻粉碎,而不做任何努力。在我看来,用她丈夫先人的一具棺材作为她的安息之所,没有什么不敬,更何况那些棺材停放在一个颇为神圣的地方。我们打开了一具棺材,移出里面的枯骨,把她放了进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子。至于我们搬出来的遗骨,不能就这么丢在地窖的地上。罗莱特与我把它搬走,晚上到下面的暖气炉中去烧掉。这就是我的故事,福尔摩斯先生,不过你是用什么办法逼得我不得不说出这一切,却是我猜不透的。”
福尔摩斯坐着陷入沉思。
“你的叙述中有一个漏洞,罗伯特爵士,”他最后开口说,“你的赌注,也就是你全部的希望,就算是债主扣住了财产也不应该会受到影响。”
“那匹马也是财产之一。他们怎么会在乎我的赌注?很可能他们根本不会让它去跑。我最大的债主,很不幸,就是我最大的仇敌——一个无赖,一名叫山姆·布威尔的人。有一次,在新市场石南原,我不得已狠狠地用马鞭抽了他。你想他会救我吗?”
“嗯,罗伯特爵士,”福尔摩斯站起身来,“这件事当然得报警。我的责任是把事情弄清楚,其他就不是我的事了。至于你的行为是否符合道德或礼教,这就不是我能决定了的。已快半夜了,华生,我想我们应该回到那个简陋的小旅店去。”
大家都知道,这个奇怪故事的结局比罗伯特爵士的行为应得的报应要好得多。肖斯科姆王子真的赢了那场大赛,那马的主人赢了八万英镑。爵士的那些债主们一直等到大赛结束后才要求付款,在付清了他们的款项后,剩余的钱还够罗伯特爵士重新开始一个不错的生活。警方及验尸官对这事的处理都十分宽大,除了对延迟申报那位女士的死亡有些责难外,那个幸运的马主人由他这桩不寻常的事件中,毫无损伤地脱了身。现在这件事已被人们遗忘,而他的晚年也将很体面地度过。
王知一译
4.芬雀曲街谜案
〔英国〕奥希兹女男爵
一、远方来的信
角落里的老人把杯子推到一旁,身子靠向桌子。
“谜案!”他说,“要是调查罪案用了脑筋的话,绝对没有谜案这回事儿!”
宝莉·波顿讶异地越过报纸的上方望过去,那对严厉冷淡,带有询问意味的褐色眼睛停驻在他身上。
打从老人拖着脚步走过店里到她桌子的对面坐下,她就对他不以为然。大理石的桌面上已经摆着她大杯的咖啡(3便士)、面包和奶油(2便士),和一碟舌肉(6便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