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中间有点儿误会。我从别人那儿得知剑桥大学的普利斯伯瑞教授需要我的服务。”
“噢,是吗?”我觉得在他敏锐的灰眼中有不怀好意的神色,“你听别人说,是吗?我能问这个人是谁吗?”
“对不起,教授,这我不能说。如果是弄错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我只能表示抱歉。”
“并不尽然,我想要对这事再做进一步的了解,这件事使我感兴趣。你有字条、信件或电报证明你来此探访的理由吗?”
“没有。”
“我相信你不至于说是我找你们来的吧?”
“我不希望再回答任何问题。”福尔摩斯说。
“不,我说不行,”教授粗暴地说,“不过这问题不要你帮忙也很容易找到解答。”
他走到房间另一边拉铃,我们的伦敦朋友班尼特先生应声而来。
“进来,班尼特先生。这两位先生从伦敦来,他们认为是我找他们来的。你处理我所有的信件。你发出过任何给福尔摩斯这个人的信件吗?”
“没有,先生。”班尼特红着脸回答。
“这就对了。”教授很不高兴地瞪着我的同伴说道,“现在,先生,”他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在我看来,你的动机很有问题。”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
“我只能再次说,我很抱歉做了无谓的打扰。”
“这不够!福尔摩斯先生,”老人以尖厉的声音叫道,脸上显出极端恶毒的神色。他一边说,一边挡在我们与房门之间,双手恶狠狠地挥动着,“你们可没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他的脸开始抽搐,疯狂地对我们狞笑,并不断地咆哮。我相信如果不是班尼特先生劝阻,我们恐怕会被打出屋子。
“教授,”他大声说,“想想你的地位!想想这会在学校造成多大的丑闻!福尔摩斯先生是位有名的先生,你不能这么无礼地对他。”
我们的主人——如果我能这么称呼他——愠怒地让出路来。当我们再次回到屋外安静的车道上时,我真感到十分庆幸。福尔摩斯似乎对整件事情只感到很好玩。
“我们这位博学的朋友精神似乎有些错乱,”他说,“我们的闯入也许是有点儿莽撞,但我已经达到了我所希望的亲身接触的目的。可是,上帝,华生,他还真跟来了,这狂人还在追赶我们。”
身后有跑过来的脚步声,不过,发现那不是可怕的教授,而是他的助手,使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后者出现在车道的转弯处,他气喘吁吁地跑向我们,说:“真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特地来道歉。”
“哦,先生,不需要这样。这都是我职业上会碰到的一些经历。”
“我没见过他有比刚才更可怕的时候,可见,他愈来愈暴烈了。你现在应该可以了解为什么他女儿及我会担心,可是他心智还是很清楚。”
“太清楚了!”福尔摩斯说,“这是我的失算,显然他的记忆比我想的要可靠得多。对了,在我们离去之前,能不能看看普利斯伯瑞小姐房门的窗子?”
班尼特先生推开树丛往前走,于是我们看见了房子的侧面。
“就是那边,左边第二扇。”
“上帝,几乎没有办法爬上去。不过,你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个铁架,上面有水管,这些可以踏脚。”
“我自己就没有办法爬上去。”班尼特先生说。
“很可能。一般人要爬会很危险。”
“福尔摩斯先生,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有和教授通信的那个在伦敦的人的地址。他好像今天早上又写过一封信给他,我从吸墨水纸上看出了地址。这么做,对一个受到信任的秘书而言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是我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把纸条塞进口袋。
“多瑞克——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我想是斯拉夫人。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班尼特先生,我们明天下午就回伦敦。我看不出留在此地有什么用,我们不能逮捕教授,因为他没有犯罪,也不能把他关到精神病院,因为并不能证明他疯了。目前还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