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紫喉头一哽,“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一趟,可以吗……”
泪水从那快要肿破的眼皮忽然决堤般涌,王黎雾眼见那眼皮上紫筋凸起,血点一点渗出来,控制不住躁乱呵斥:“别哭!!!”呵完喉头一哽,泪也涌下,立马克制住自己身体沸腾的惧意,声音放的极轻:“别哭……我带你回家……”
……
***
夜里,迈巴赫低调驶入西北平原上毫不起眼一角。
村庄静悄悄的,路口小超市还亮着营业广告灯,陈十紫在王黎雾怀里蜷着发困。
她眼皮那一点缝里隐约能透一点光。
“小雾,到了吗?”
“到了……”
王黎雾声音沙哑哽咽,狭窄的车厢空间里,她隐在黑暗里,如剑冢里一把只能依稀看清轮廓的漆黑重剑,谁都不知她被腐蚀成什么样。
“你声音怎么变了?哭了吗?”陈十紫小心拔高脑袋,眼睛在黑暗里瞎凑摸索。
王黎雾背在座椅上直直的,攥拳压声,“没有。快到婚礼了,你不是嚷嚷要给你爷爷奶奶磕头吗?”
“哇~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陈十紫闭着眼在王黎雾怀里嘻嘻发笑,烂漫天真,顶着两个灯泡般的病毒眼,娇憨不着调说话:“那你去超市买些纸钱来,买光!我爷奶要知道我嫁你这样省心好孩子,指不定现在祖坟上都在放青烟!”
……
村庄万籁俱寂,偶尔传来一二犬吠,王黎雾站在小超市的招牌灯下,在十字路口放眼遥看,这黑皴皴的夜里,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因想像陈十紫曾在这里嬉过闹过,顽皮过,乖巧过,渐渐产生了一丝熟悉。
陈十紫手在窗边挥,看不见却好像知道她没进去一样,眯着眼泡寻光灿笑,王黎雾也试图去学陈十紫牵起的两边嘴角,却扯的很生硬。
……
荒冢边布满荆棘,还有一棵老柏沧桑立着。
烧纸的火光映着,陈十紫和王黎雾的影子摇晃着交错在柏树上。
“小雾,大半夜你还不害怕?”
王黎雾偏头,“害怕什么?”
“我特神经病吧?”
“你随了我。”
陈十紫一惊,开朗绽笑,“你答对啦~~~!!!”
“我告诉你一秘密,我爷爷……”
***
车当夜就返回京畿。
陈十紫在车上犯困,王黎雾给她打抗生素、眼皮抹药。
“你没有叔叔对吗?”王黎雾忽然问。
“没……”
瞳眸了然缩紧,王黎雾唇瓣果断翕动:“回去就住院。”
“好……”陈十紫嘶声,手扣在肿疼的眼睛上,屁股在座椅上挪位子,苹果肌疼抽:“小雾……我之前做错了,但我想跟你商量些事。”
王黎雾眉峰冷然一蹙,眯起眼,“什么?”
“我想跟你开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