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紫拨浪鼓式摇头,闭眼流泪不放手。
“乖,就一下,我不走,就在家里。”
情况巨不对劲,王黎雾面上不显,心里早就被死亡的恐慌压实,她又何尝想出这道门,可看着陈十紫脸和嘴唇都不成人样,她是无论如何在这儿也坐不下去,遂说,“那我打个电话叫洛姨给你把糖送上来,好不好?”
陈十紫点头。
王黎雾抄起手机快速打字吩咐事,眼梢始终观察着陈十紫,五六分钟,洛阿姨刚把糖敲门送进来,陈十紫已经在王黎雾怀里浅睡过去了。
洛阿姨给王黎雾无声打手语。
大意是医生说刚检查情况不稳定,但没有细致检查,不能下定论,需要及早就医。又说已经把全部医生安排在客房了,家里的医疗设备可支撑极速救援。
王黎雾越听越沉重。
房间里静了好几分钟,王黎雾感受着绵长气息不断喷在自己胸口上,才摆手示意洛阿姨出去,又叫人去把能协调来的医疗设备全往家里搬,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陈十紫头发一丝一丝被她弄干,地毯上毛巾扔了七八条,生怕把人弄醒,动作轻的皮肤都不碰一下。
几个小时煎熬过去,一过晚上12点,陈十紫睡实了,王黎雾立马发信息叫医生过来。
检查。
整个检查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穿着厚袜子忙前忙后,尽量都不弄出声响,十分费力,一旦陈十紫要醒,王黎雾就在边上抱一抱、拍一拍、哄一哄,实在艰难,到了凌晨5点,全套检查这才这才做了个齐全。
所有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有王黎雾半口气都不松,焦急就把几位主治医生叫出去问是什么情况。
几项化验报告也从医院来回送了过来。
医生看了后给王黎雾在书房说,最新的体检情况显示陈十紫情况不太好,但鉴于上次体检状况的良好,这种悖论表明病人的确是一个罕见病例,在险峻的心脏手术中存活极有可能是一种不稳定态的幸存者偏差。
医生还讲了许多医学案例,很典型的一个,说有人意外情况下大脑被菜刀深深切入,但患者处在一种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下,竟毫无异常从早上活动到晚上,直到有人提醒他头被菜刀切了才立时激活濒死状态,这类罕见医学案例都是有确切记载的。
现代医学表明,人在强意识控制下,是可以达到控制自身死亡状态的,但这种状态有一个微妙临界点,一旦过了这个未知临界点,情况将会急速崩溃下滑,无法挽救。
整个医疗团队讨论很久,最终偏向陈十紫也是这种亿万分之一的罕见病例,极有可能她现在就处在这个下滑阶段,很有可能是触碰到了这个临界点。
王黎雾重捶额头,鉴于每次看病的反常表现,王黎雾严重怀疑陈十紫根本就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一清二楚,所有之前翘着尾巴允许她拖着体检,这次死活都不让人碰,她感到焦心,直问医生有什么办法挽救。
有人提出换心脏。
有人说最好保持原来生活状态,以免情况更加恶化。
医疗团队出的方案开始出现分歧,高效的讨论声吵的去王黎雾额角青筋暴跳。
震然出声:“我不想听你们吵!中午12点拿出一个必成功的方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拿到,待遇条件你们随便提,我全满足。”阴厉着脸,“我只要结果,不想听无效过程。她好不了,以后你们就住我家。足够你们丰衣足食跨越阶层,富养家庭一辈子。”
潜台词整个医疗团队被扣在这里了,所有人大吃一惊,王黎雾已经转着轮椅厉然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黑色的残酷背影,不到一分钟,别墅通讯信号全被屏蔽,各个房间保镖围满,所有人都乱了。
保镖有枪,医生房间的抗议声音一下偃旗息鼓,王黎雾已坐电梯快速回了卧室,洛阿姨在边上看着,王黎雾叫人走,自己上去抱陈十紫睡下,眼睛一闭就是陈十紫给她哭着笑着说的各种话,耳畔小雾小雾不停响,以前还觉得聒噪,不曾想现在竟如此期盼和累的醒不来的人出去吵一吵,闹一闹。
她把陈十紫轻轻一搂,忽然就感觉到怀里只小小一只,还散着淡淡温热,一蜷,好像都能缩进她衣服里,心忽然开始噗通噗通跳,她感到很久远的熟悉感侵袭全身,目光蹭地落在白天发现的暗室方向,她辗转难眠,视线不着意扫过垃圾桶,一段小记忆瞬间拉回她思绪。
她想起那天陈十紫用一颗玻璃珠试探她,那枚珠子陈十紫嘴上总说在找,其实就在床垫底下。
王黎雾把东西翻出来,捏在手心,抱着陈十紫睡去。
眼睛刚合上,手机的消息就过来了。
黎正死了。
死于高血压外加哮喘,在标本馆馆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