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本来也没想瞒着他,就笑着说道:“正要说给您听!”就把祈氏的来意和自己的处置方法详细和他说了。
说完,雨澜住了口,等着他来评判。
谁知叶邑辰点点头道:“内宅的事本来就该你做主,你看着办就成了。你也不用事事都与我说!”
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把后院搞得鸡犬不宁?不过他说了不干涉自己正妻的权力,雨澜只有更高兴。
叶邑辰又道:“明天我带你见见大嬷嬷,叫她把府里内务转交给你。大嬷嬷年纪大了,早就想回老家含饴弄孙了,昨日便与我说了这事儿。”
雨澜对于王府里的大嬷嬷早有耳闻。按说这府里的没有王妃,管家的权力应该是由侧妃祈氏把持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雨澜现在已经知道,王府内院的事情,现在是由大嬷嬷打理,叶邑辰的通房丫头红袖协理。
看来叶邑辰虽然碍于白家的情面,给了祈氏足够的尊荣体面,却不愿把所有的好处全都给了白家。他对白家虽有愧疚之情,却也不是没有防范之意。
大嬷嬷是叶邑辰的奶娘,是叶邑辰的生母懿贵妃赏给他的。从小把叶邑辰奶大,有点类似雨澜和钱妈妈的关系。叶邑辰对她十分敬重。娶了白氏之后,大嬷嬷便求了叶邑辰的恩典回河北老家养老去了。谁知白氏英年早逝,府里没有合适的管家人选,叶邑辰便又把大嬷嬷请了回来。
王府里千头万绪等着雨澜去梳理,京西思过堂主持室里,慧净师太正在虔心念经,一个小尼姑悄悄推门走了进来。慧净就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她念经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小尼姑这个时候找她就说明是有事了。
小尼姑先打了一个稽首,恭敬说道:“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要见杨五姑娘!咱们叫不叫见,请主持示下!”这所庵堂专门收留大户人家犯了过错的女眷,庵堂内门禁森严,进来了就一般很难出去,一般只有固定的日子才会叫家人探视。
今天可不是探视的日子!何况这位宫里出来的公公上次已经不是第一次探视杨五姑娘了。主持已经为她破过一次例了。
所以小尼姑才要来禀告主持。
慧净问了一声:“他可曾带了哪位贵人的帖子或者信物?”
那小尼姑道:“那人拿了一块乌木腰牌,上头有‘毓庆宫’三个字!”
慧净身子一抖,“毓庆宫”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小尼姑不懂,她却懂得。慧净能在京师开办这样一座庵堂,自然是极有能量,且在高门贵族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再借一百个胆子给她,她也不敢得罪当今太子。
这杨五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被送到了这里,而且她又是怎么和太子搭上界的?慧净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好半天她才平静了一下心情,道:“带着他去见杨姑娘吧!还有,你去知会慧能一声,以后不要再给杨姑娘派重活了。”
小尼姑答应一声躬身出去。不一会就带着那太监进了雨霞的房间,太监随手给了她一粒金豆子算是赏钱。小尼姑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去慧能处传话不提。
雨霞身穿缁衣,正跪在佛前拣佛豆!她是带发修行,头发只是随便挽了一个纂儿,上头连一个最简单的钗环都没有——不是她故意打扮得如此素净,实在是庵堂里不许这些犯了错的女眷佩戴首饰!
到了思过堂不过短短数月,雨霞原本就很瘦的身体又瘦了一圈。缁衣穿在他的身上也就越发显得宽大了。
见到了那个太监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王公公!我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可是太子爷已经和祖父说好了,这就接我出去?”说着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这倒不是她在演戏。她从小娇生惯养,这庵堂里却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参加体力劳动,里头的师傅们极为严厉,动辄就会体罚。她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如何不盼着早日出去。
王公公见她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是眉目如画,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在那里,就连他这切了的,见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心中一荡,不由暗暗点头。这老杨家还真是盛产美女,这位五小姐比之太子妃也不遑多让,风情甚至更胜一分,难怪太子殿下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听说杨家的七姑娘容貌更胜一筹,如今已经嫁入了晋王府,成了亲王正妃。
看见雨霞这番样子,他不由心生怜悯,却也只能道:“杨姑娘,太子爷叫我过来瞧瞧您!”
是“瞧瞧您“而不是“接您回去”,这里边的差距雨霞一听就听了出来。她不由大失所望,哭道:“太子爷没有和您说,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吗?”不等王公公答话,她已经屈膝跪了下来:“王公公,我知道您是太子爷身边有体面的公公,求求您无论如何帮我在太子爷跟前求求情,这里我真是一天也熬不下去了。等我得脱了苦海,我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加倍报答您!”说着就要给王公公磕头。
王公公连忙伸手去扶:“哎呦我的姑娘!您是太子爷的人,我怎么敢受您的礼,快起来快起来!”雨霞到底给他磕了一头,才被他扶起来。
王公公道:“太子爷也是惦着您呢!要不然也不会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看您。只是太子爷说杨老太爷十分固执,现在火气还没消呢。接您出去如今还不是时候,请您在这里安心等着。一有机会,他一定把您接到毓庆宫去享福!”
雨霞泪如雨下:“安心等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是当朝太子,说句话就是金口玉言,谁还敢不放我出去呢?”
王公公道:“要是有那么简单,太子爷这话早就说了!”他也十分无奈,心想太子爷不想得罪杨老太爷,一直不愿开口,可又舍不下这个妖精,谁知道太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