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上在这封奏折上好言抚慰一番,批了个不准。
此时朝廷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杨府。杨府上下也是人心惶惶,大太太、二太太急得不行,杨家毕竟不是那有爵之家,现在老太爷坐着首辅的位子,自然是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万一皇上准了老太爷的请辞,那么杨家的煊赫也就算是到了头了。
这可是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所以人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呢。直到皇上批复的奏折发到杨家,众人得知了内容之后,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老太爷上了奏折之后就不再去内阁办公,而是呆在松风书舍之中读书。皇上的奏折批回来,他随意看了看,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第二份请辞的奏章已经写好了,直接就叫人递到了通政司。
第二天,皇上很快又批了回来,国家少不了老大人,您还是在这个窝上多干几年吧!
老太爷坚持不懈,又上了第三封奏折。这下子谁都看出来了,老太爷这是铁了心的要辞官不干了。
这次不但大太太、二太太着急,就连大老爷、二老爷、五老爷都坐不住了。齐齐跪在松风书舍外头,请求老太爷收回成命。
皇上已经言辞恳切地挽留了您两次了,这面子里子全有了,您就别再折腾了。二太太的理由也十分冠冕堂皇:祖哥已经十八岁了,本来去年就该张罗着说亲的,可是刚好赶上国丧,已经耽搁了一年,只等着太后的丧期一出,就要立刻说起亲事来了。首辅的长孙和三品官员的长子,这里头的分量不用掂量也知道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们都知道父亲您是淡薄名利,可您也该为孙子着想吧!何况祖哥后头还有弟弟妹妹们呢!
大太太听了这话,难得地在一旁敲起了边鼓,妯娌两个第一次合作无间。老太爷却淡然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前程都是自己挣出来的!我意已决,你们无须再劝了!”
竟当场把儿子儿媳们通通撵走了!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雨澜一直在绿静斋里闭门不出。大太太从老太爷的松风书舍出来,一时无法可想,便与大老爷道:“还是请母亲出面劝劝父亲吧!”
大老爷面有难色:“母亲正病着,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打扰她老人家,何况依着母亲的性子,父亲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一力赞成的!”
大太太急道:“这便如何是好?”
大老爷比她还急,他官场浮沉十数年,借着父亲的力,好不容易混到了三品这个门槛,眼看着距离中枢要职只有一步之遥,若是父亲就这么退了,他还哪有机会?只是他深知父亲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改变的,也只有摇头叹息,到前头去找两个弟弟商议去了。
大太太是真的急病乱投医了。她是太后的侄女,从小锦衣玉食,在京师贵妇门的交际圈子里也是一号人物,如今眼看着富贵权势都将不再,她如何甘心做一个普通三品官的妇人。
想了想,竟径自去了雨澜的绿静斋。
前头闹得厉害,雨澜都是知道的,她倒是不急不忙,一派悠闲自得地在屋子里写字。小丫鬟跑进来说大太太来了,雨澜还吃了一惊。话说她穿到了这个世界有段日子了,每回都是大太太把她叫去了怡宁居说话,大太太还是头回来她的小院。
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
雨澜赶紧收拾了文房四宝,带着丫鬟婆子亲自接了出去。将大太太迎进绿静斋,大太太鼻子倒灵,一下子闻到了雨澜身上的墨香,不由埋怨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在这里写字?”
雨澜自从收到叶邑辰的书信,越发得心中长草,她写字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下来。听大太太这样说,她只好先认错:“母亲教训的是,只是前头的事情,女儿又哪里插得上手?”
雨澜兰心蕙质,大太太一到,她便知道她此来的目的。果然大太太已经顾不得说那些场面话,直接便道:“我们把话说尽了,父亲他只是不肯熄了归隐之心。他老人家一向疼你,你如今便也去劝劝他罢,不管成与不成,总是死马当活马医罢!”
雨澜低眉顺眼道:“既然母亲如此说,我便去试试也好!不过祖父决定的事情岂是我能更改的,母亲切莫抱着希望才是!”还是先打了预防针。
大太太便催促道:“也没叫你一定办成,只是去试一试而已!快去快去!”
雨澜道:“女儿换身衣服,这便跟着母亲前去。”心想怎么就这么着急了!
匆匆换了一身衣服,雨澜跟着大太太到了松风书舍,雨澜从侍候的小太监手里捧了一碗茶进去,大太太却不敢跟着进去了。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