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了……”看着他,凝视着这孩子英俊的脸庞,“这些年,沈家都靠你,你辛苦,二十岁就得撑起整个锦绣署,都过五年了。”
“这是我该做的,魏婶,毕竟我是沈家的子孙。”
叹息,“魏婶最遗憾的,就是还没能给你讨门媳妇,就病倒了……”
“魏婶,别担心我了,我还年轻……”
“二十五了,怎么说得上年轻……总得给你想个办法。只是我就不懂,你这孩子长得这么英俊,沈家也算富裕,怎么就没媒婆上门问过呢?”
当然有,只是现在是他当家,他直接给拒绝了,但这话可不能说给魏婶听。现在的他已无心娶嫁,至少因为那个女人,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了……
凝视着他,妇人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永绵,刚才是谁啊?”她病归病,还听得见外头的嘈杂声响。
沈力恒沉默片刻,还是得回答,“内务府的李公公。”
“什么事?不会又是开阳公主的事吧?”
沈力恒一窒,无言以对。
妇人看出孩子的异样,想起这孩子与开阳公主曾经的过往。公主也是个可怜人……都三次了,这什么命运啊?
虽知他的心意,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开阳公主,可是,你们真的不配啊!咱们沈家有钱,可在官场只是个小小锦绣官。况且,你难道忘了吗?你爷爷、你爹临终前再三交代,咱们……咱们要跟现在的朝廷保持点距离啊!”
沈力恒无奈一笑,“魏婶,那些都只是传说,现在朝廷不也好好的?”
其实,朝廷的状况一点都不好──当朝皇帝软弱无能,耳根子软,听信谗言;朝中大臣各有党派,无心处理十万火急之政务,和各地灾荒;封建在外的四王爷,又似乎别有居心。
但是他没说,不想让这个已经病重的长辈再担心。
“本来我也不信,可你十五岁那年……我不敢不信啊……”说着,记忆坠入了当年的场景,依旧鲜活,历历在目。
这么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好子孙,百年难遇,却因为那惊人的传说,让沈家上下都忧心力恒这孩子的命运。于是,宁可掩盖他的风华、藏住他的光彩,只是为了保住他。
所以,就怕这孩子真的跟那个公主牵扯不清、藕断丝连,如此一来,他们的忧心就会成真。
拍拍她,要她放宽心,别想东想西,好好养病。
妇人又絮絮叨叨的,边念声音却愈来愈虚弱。“孩子,答应我,将来……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别蹚这个浑水,该走就走,连沈家你都不要留恋;况且她还是个公主!你是沈家唯一的根,最坏的状况顶多家业萧条、一切归零,但至少要保住自己,知道吗?”
“魏婶,您真的杞人忧天了。”
“但愿啊……”谁也说不准事情会怎么发展,就怕一语成谶。
语气满是感叹,似乎心中笃定即将发生变局。遗憾的是,她没有办法亲自见到这些变化,只能让力恒这孩子独自去面对将来的一切动荡。
其实沈力恒一直记得,当年爷爷对他说过的话──爷爷说,锦绣官传了五世,但事实上,爷爷的爷爷才封官就后悔了。
沈家四百多年的锦绣天下,从来不需要当官来增添光彩,却可能因为当了这个官,从此荣景不再,甚至祸延子孙。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能力想太多,他得先回到书房,开始思索开阳公主的嫁衣该从何处着手,思索着那个一心只有愚忠的女人,那个从来不知该为自己多争一分一毫的女人,那个早已住在他心中的女人……
为她缝制嫁衣,反复多次仍这般痛彻心扉。第三次了,他没有麻木,反而更痛,现在,就算她不苦,至少苦的是他。
苦,是要将她从心中驱逐,还是将自己关进心牢中,不管怎么选择,都苦……
第1章(1)
公主婚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