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的近距离杀伤性武器中,平射的床子弩威力最大。可是,这东西装填起来极其麻烦。金人新得这种武器未久,又没没训练,速度比起宋人自然慢上许多。
随着金人手头一缓,赵守真突然听得后面阵中的铁十一一声呐喊:“捧日军,杀!”
“杀!”一千多人同时发出雷霆般的吼声,队伍猛地散开,疯狂地朝敌人的营垒冲去。
赵守真一时不防,被吓得猛地一跳。只听得身边的薛远行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吟:“杀上去!”就带着他冲到壕沟里。
这条壕沟是娄室占据阳桥镇后新挖的,在军营前饶了一圈,与后方的汴河水连通,里面注满了水。若是在平时,这的确会给进攻一方制造极大的麻烦。可是,最近的天气冷得邪性,里面河水都结了冰,正好供捧日军通过。
但是,因为刚才河东军的一通炮弹乱射,很多炮石都落在壕沟里,将上面的冰层击破,砸出许多冰窟窿。在冲锋的时候,士兵得小心地绕开这些陷阱。
很遗憾,赵守真现在正处于懵懂之中,被薛远行强拖着向前冲锋,一不小心居然掉了进去,来了个狗吃屎。不但摔得眼冒金星,还将薛远行带得四脚朝天。
后面的河东军本阵,当铁十一他们冲到敌人阵前的时候,杨华立即下令,“把床子弩推上前去,凑到敌人鼻子跟前,为捧日军右厢开道。”
四十多具床子弩由四百多个精壮汉子抬着一阵猛跑,等冲进射程能,就停下来,将一片钢铁的呼啸朝金人头上倾泻而去。
转眼,金营已经被投石车轰得破碎不堪的胸墙上钉满了巨大的弩箭。
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北宋的奥马哈海滩
捧日军终究是练出来了。“杨华微微地点了点头。
听到主帅的鼓励,杨再兴脸上却毫无得色,反而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伤亡实在太大,这样的攻击实在让人憋气。还是野战痛快。”
“敌人的战术手段在多样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野战固然是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的关键,但未来,谁又能保证不河东军不攻打有着坚固防御的城池呢?”杨华淡淡地说:“这样的牺牲都承受不住,还是军人吗?”
杨再兴:“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死太多人了。”
杨华不同他多说:“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阳桥,只要娄室父子的头颅。第二波攻势准备好没有?”
“已经就位!。”一个参谋大声回答。
“好,准备进攻吧……”杨华指着前方,“以那个点为突破口,不断施加压力,知道敲破敌人坚硬的外壳为止。”
杨再兴被杨华冲得脸色发紫。,大声嚷嚷:“侯爷大哥,你凭的小看我了。这次我亲自带队进攻。”
“等等……”。杨华看了看前方,突然说:“铁十一攻击不顺,等等再说。”
战况。又发生了变化。
越过壕沟的冰面之后,第一波。攻击部队发疯一样朝敌人的胸墙跑去。回过神来的金人同时开火,将箭雨点一样泼下,不断有奔跑的士兵被射中,身体像是被抽了一鞭,猛一停顿,然后再次跃起。转眼之间,阵地前已经插满了箭支尾部的白色羽毛,像是一丛正在开花的芦苇荡。
在军。官们地带领下。捧日军地士兵沿着被投石机打出地通道在鹿丛中冲过。然后抓着插在胸墙上地弩箭奋力往上攀登。
不过。因为这片鹿实在太密集。而一千多捧日军士兵挤在一起。行动满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士兵试图从刺猬一样地鹿上爬过去。可惜。醒过神来地敌人地箭异常密集。白色地箭雨连成一片。鞭子一样朝他们头上抽去。很多人刚一爬上鹿就被直接钉在上面。被不断射中。疼得大声惊呼。
转眼。鹿上挂满了停止呼吸地人类身体。热血凄艳地顺着鹿地木桩流下。淋了下面地士兵一头一脸。
挤。非常地挤。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相互碰撞地身体。
“怎么搞成这样?”薛远行从冰面上爬起来。一把将赵守真从冰窟窿里扯上来。顾不得他是自己地长官。红着眼睛盯着他喷着口水:“跟着你真是倒霉。没办法获取第一个登城地荣誉!这是我一直等待地机会。我要立功。我要做军官!”
赵守真呆呆起看着爬满士兵地胸墙。眼前全是蠕动地人影。看得他眼睛发花。
陷阵士终于第一批爬上了胸墙,一声呐喊,手中的大刀同时挥舞,与金人砍成一团,每一刀下去,都带起一丛血泉。但这六十个人实在太少,瞬间被金人的人潮吞没。
“啊!”一个赤膊的陷阵士被一把长枪刺中,口喷鲜血从上面落下,直接钉在底下一支尖头木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