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烧,周围的说话声听起来像蒙了一层水。
医生开了些药,跟鹿书白的父母叮嘱了几句后就走了。
房间门被关上,父母的声音隐约能听到一些。
“你说要不要再给儿子请一次心理医生?爱学习是好事,但我老觉得心里不踏实。”母亲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丈夫拍了拍妻子肩膀:“别多想。刚才医生也说,他就是太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生病很正常,骨头生长太快有时候也会发烧。”
母亲是个高知识分子,但面对儿子生病,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地往其他地方想。
她担忧地看了眼儿子紧闭的房门:“你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丈夫拧着眉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什么哪儿听来的?”妻子没好气道,“儿子刚出生那会儿就身体不好,我去找人看的时候,你忘了那个人怎么说的?”
丈夫听不惯怪力乱神:“那都是无稽之谈。”
妻子面露愧疚:“你不信我信。南湫那孩子,不就正好应验了那个人的话?南湫走的时候,我都没敢跟人家父母讲。”
丈夫很是烦躁:“说什么?说我们儿子生来八字轻,人生会有一次劫难,如果能碰到贵人可以化险为夷?你要真这么说,他们就得把我们当神经病。就算愿意相信,以后还怎么往来?你让南湫的父母怎么想?”
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南湫就是那个贵人,而那个贵人为了替鹿书白挡灾死了。先不说这话科不科学,要是南湫的父母信了,不得恨透了他们家?
妻子叹了声:“我就说别让儿子出去,你非说出去玩多交点朋友是好事。要是那天我坚持不让儿子出去,也不至于出人命。”
说着,抬手擦了把眼泪。
丈夫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忙顺着妻子的话安慰道:“也不一定是挡灾,你不是给儿子求了个保命的护身符?说不定是那个护身符起作用。南湫那孩子,所遭的劫难就是他自己的劫。”
鹿书白躺在床上听了半天,直到父母离去周围安静下来,他才缓慢地睁开眼。
脖子里挂着的白玉娃娃,因着身体高热也变得温热起来。
他把吊坠摘下来,单手捏着红绳看了一会儿,而后便觉得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
侧头看去,他看到一个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视线正在看他课桌上摊开的化学课本。
“你是谁?”鹿书白的声音很沙哑。
南湫习惯了听周围人说话时瞧不见他,以至于鹿书白问的时候,下意识觉得不是在跟他说话。
鹿书白握着吊坠娃娃坐起来,面前这位坐在他床上的人跟他差不多年纪,穿着校服,皮肤白得没什么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