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湫关掉水闸,围了条浴巾推门出来。水汽未散,身上还冒着热气。
鹿书白挪开目光看向别处:“你洗了二十五分钟,没开排气扇。”
南湫佯装才反应过来,笑着用毛巾擦头:“我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鹿书白:“这里除了颠倒,很多用品都与我们的世界相似,你的药应该可以买到。”
我们的世界……
南湫低着头不敢接话,随便应了声,想逃避这个话题。
鹿书白忽然抓住他的手:“南湫,我有话想说。”
南湫干笑:“医院里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心上。你们不是都说了,两个世界,两个维度。你也说过你不是他,可能就像旭舟的好兄弟一样,只是生在了平行时空。”
鹿书白收紧五指:“推我进河里的人不是你。”
南湫一双眼瞪圆了,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不敢回头看,擦头发的毛巾耷拉着,遮住了两侧耳廓。
鹿书白继续说道:“那个人把你推向河道,他还撒谎,欺骗了所有人。我记得他,你一定也记得。”
南湫缓慢回头,一双眼顿时变得通红,眼泪控制不住,被握着的手也随之发烫。
鹿书白看着他:“南湫,我没讨厌你,从来都没有。”
南湫的大脑有那么片刻处于空白,虽然早就猜到了是一个人,可直到此刻,听到鹿书白能清楚地说出小时候的事他才相信。
那个孩子回来了,他真的在某种契机下回来了!
“不,不,不。”短暂的愣怔,就连说话都无法流利,“你说,你不是他……在白炽城的时候,我问过你,你……”
鹿书白低垂着眉眼,目露抱歉。他轻微吐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南湫想抽回手,却被鹿书白握得更紧。
“你还喜欢我吗?”
南湫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在火车上调侃过鹿书白,当时鹿书白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而现在轮到他了,反倒没了随口问时的胆量。
鹿书白见他不答,还说起了小时候的事:“你从前总跟着我,要和我玩结婚的游戏,还记得吗?”
南湫扯了头上毛巾,低头不敢对视。一句“推我进河里的人不是你”就足以将他彻底击溃。
小时候的事,鹿书白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鹿书白:“我没有讨厌你,没有不想和你做朋友,也没有恨过你。我只是不敢像你一样直率,我怕我答应了,你会觉得轻易得到就不在意。”
南湫的一张脸都快红透了,活了二十七年,都快奔三的人了居然还会有不敢抬头看人的时候。
他该庆幸洗完澡没来得及戴眼镜,目光所及一片模糊,就全当是做梦了。
鹿书白凑近他,忽然把头靠在了他肩上:“家里管得我很严,一直以来我都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要跟我交朋友的人。可我那时候太小,我不明白你的结婚只是想和我一起玩,我以为你是想羞辱我,笑我长得没你高,笑我生得不像个男生。”
“南湫,你还喜欢我吗?不是愧疚,更不是因为我是小时候的那个人。只是现在,此时此刻,你面前站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