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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第2页）

黎成海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贾斯期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病房里还有几位医生，拿着最新的片子。

“谢谢……”黎成海看见余子乾，抬了抬眼皮，虚弱地说。

“应该是我谢你才是。”余子乾走过去。病房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明明有低低的讨论声，却显得那么安静，安静得听得到黎成海每一次呼吸的艰难。这是头一次余子乾感受到爱的伟大，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在用生命爱费雪。他自认自己很爱，但比起黎成海来，远远不够。

他知道黎成海这个名字，是在那个晚上，费雪缠着他，嘴里全是叫的这个名字。一遍一遍的，黎成海，海怪，极尽甜蜜，痴缠如呓语。她醉着，眼泪如雨，那么热烈地与他缠绵，却又那么悲痛，像飞蛾扑火，自我放逐。

黎成海就像一个疙瘩留在了余子乾心中，所以当费雪昨天看到那个身影时急切追上去，他就察觉了。他利用关系在医院里查到了这个人，黎成海，恶性肿瘤，晚期。

以费雪的性格，她绝对会再查，因此余子乾和黎成海非常默契地排了这出剧，贾斯期也参与其中。

医生们讨论好了，停下来，对贾斯期说：“贾小姐，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七，你还是要坚持吗？”

贾斯期死死抓住黎成海的手，眼睛湿润，和他相视一眼后，转过来，重重点头。她抚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乐观地说：“三年前在美国，医生也说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几率，我们不一样也过来了吗？这个手术我们是一定要做的。”

因为不做，再过两三个月，他也许就离开了。可是只有一点点机会，她都会试。既然上天安排她和他三年前在医院里相遇，安排他们一起度过生死，那么就一定不会轻易拆开他们。

“嗯，手术时间我们会尽快安排好。这段时间，他千万不能外出。”医生交代。

医生们陆续离开病房，黎成海将贾斯期支开，只留余子乾在病房里。

“永远……不要告诉费雪……”黎成海对余子乾说。

“我会做到。”余子乾点头。

“费雪会爱上你的……”黎成海回忆着，“她最喜欢这样模样的男生……最喜欢雪天……要是雪天表白……一定会成功……她爱听浪漫肉麻的话……爱生气……有些霸道……”晶莹的泪从他眼角缓缓滑落，落在白色的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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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有了好感。那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在暗夜里像一道光。她缠着他请客，那么忙的大四，他也愿意，隔三差五去宿舍楼下接她。他载她下坡的时候，都是故意地松开手，故意让她搂住他的腰。他故意念情诗给她听，却不小心越陷越深。

在话剧上演的前一天，他因身体不适去检查，看到结果的瞬间，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家里人不由分说，买了去美国的机票。他瞒着周围的同学和朋友，装出没事的样子，去观看她特意写给他的话剧。

话剧结束了，他冲进后台拥住她，送她回宿舍楼时，他多想吻一吻她。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明白，她要的，他给不了。他的未来是一个未知数，他不能给她承诺。他及时地清醒，冷静地离开，完美地消失。

宁愿她恨他，也不愿让她和他一起承受。

“容我说一句，”余子乾打破沉默，“你……就忍心让她恨你一辈子？”

在爱里面，谁都可以自私。余子乾可以心安理得地帮黎成海瞒过去，可是，他脑子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费雪会怨他。这样瞒着费雪，他一世也都不得安稳。

“她都恨我三年了，再多恨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她恨我的一辈子……很短很短……”

“医生都说有百分之七的几率，你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余子乾继续劝说，甚至摸到了手机，想把费雪给叫过来。

“上一次动手术是百分之十……现在是百分之七……下一次有多少？”黎成海笑得凄惨，面无血色，“贾斯期跟着我……有了孩子……我已经拖累她了……我不能对不起她……余先生，费雪交给你了……”

余子乾叹气，郑重地答应：“不管是不是因为你，我都会好好爱她。你放心。”

手术在第三天就安排了，黎成海被推进去后，余子乾心里堵得慌，离开了去找高生喝酒。

“你这又是怎么了？”高生见余子乾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

“高生，如果是你，”余子乾停下来，“你会不会为了爱情而隐瞒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会伤害到你心爱的女人，你可能会因此失去她，但是瞒着她又觉得良心不安……”

“余子乾！”高生一声怒喝，拍拍他的头，“你小子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哥哥生命里从来就没有真爱这两个字，要是有……一定瞒着呀！”

余子乾傻笑两声，猛灌了一瓶酒，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要往外走，被高生抓住。“您这又是那一出啊？一会儿傻一会儿痴……都喝醉了还出去，我送你回家。”高生说。

酒精发作，余子乾双颊微红，他盯着高生看，然后笑：“你送我，不过我不要回家。”

“你不回家你去哪？难不成去我家？我性取向很正常的，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高生作势护住自己的胸。

“你想的美，我要去找我的真爱……”

高生将半醉的余子乾送到费雪住处，敲开门，将他往里一推。余子乾跌在费雪肩上，闻着熟悉的香气，就不肯起来。费雪推也推不开，对高生低吼：“你干嘛呀！我都说了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不管，”高生举起双手，慢慢往后退，“他找我喝酒，一边倾吐对你的思念一边喝，劝都劝不住。喝醉了差点闹起事来，非要我把他送你这里来……还说什么，要来找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