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倾心于她,我却杀了她,倾九渊,这于我是死局,我如何接?”
倾九渊抱臂道:“本君说过,此地是否有本君不舍之物连本君自己都不确定,你寻到即可,无关生死。”
无关生死……苏清绝愈发想不通了,既已身死找到又有何意义:“为何?”
“你无需知晓。”倾九渊视线紧逼:“应还是不应?”
苏清绝心下却是犹豫起来,自己是厌恶思无邪不假,但那日金郁琉所言却让她迟疑起来。
四明之境的万年光景是自己给他带上的枷锁,若非有思无邪的存在,他又怎坚持的下去?现在叫她杀了那妖,这如何下得了手?
“为何犹豫?”倾九渊身子微倾,逼近她道:“她害你至此,你既报了仇又护下了想护的东西,有何可犹豫的?”
苏清绝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他道:“于你又有何益?”
“自然是上神域。”倾九渊见她后退,目色一暗,站直了身子道:“神域有三十三重天,七十二境泽,所遇千万人,何故拘泥于一区区大荒之境?倒是你要如何助本君修为大成?”
魔元与神元果然不同,能如此轻而易举舍弃过往的一切,苏清绝静默片刻,道:“我的本源之体。”
在得知魔头想上神域时她便一早有了思量,不论是在神域还是四明之境,幽萤神元三分,神力自然也是,即便三者重新归一,但因万年消磨,再难重回顶峰,又如何前往境外?
但若他炼成神魔之体,一则取四明之境的天地之力,二则取九幽山的魔神之力,那时候怕是神域都要忌惮他三分。
如此一来,为显诚意,自己需拿出比之不差的东西。
倾九渊一挑眉头:“失去本源之体,你的命会随这副躯体消失,你当本君会信你?”
“四明之境有生死大限,要那与天同齐的命数便会有看不尽的生死别离,你不觉无趣?”苏清绝话语一顿,声音多了些郑重之意:“你不必担心,你我可立誓为盟。”说罢,她抬起右手,不想却被攥住了手腕。
未及询问,便听那人道:“本君从不信这些玩意儿。”
立誓难道还能有假?
苏清绝定睛看他,却见他半垂着眼睑,眼底的神色尽数隐藏在如墨羽一般的眼睫后,让人看不出半分思绪。
“你要如何才会相信?”说着,一甩手臂,挣脱了他的钳制。
倾九渊垂手,看着她眉眼处的清冷与疏离,对视片刻,转身道:“命门在本君手中,有何可惧?本君欲出门,你去换张顺眼的皮囊。”
这话倒是不假,苏清绝心下无奈,不过大下雨天的,何故出门?虽是奇怪,也未多言,她点了点头,正欲飞身离开,却听他再次道:“切记模样顺眼些。”
“……”
为免行踪暴露,几人自然不能再用蛇山的那副面貌,但皮囊需以灵气滋养,之前苏清绝修为堪堪,只能养上几张,而自入世后也未再扒人脸皮,如果魔头还像之前那样胡来,自己的面皮着实经不住这样造。
“没有被旁人瞧见的皮囊不多,你且忍忍。”说罢,自廊桥离开。
倾九渊侧身,云烟氲氤,珠雨飘洒,那青影一入莲池便激起一阵浅绿的涟漪,青雾舒卷,浓淡相宜。
过去万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不论是幽萤还是阿元,都不是最初的模样,而后该是殊途不遇才是。
然而万年前幽萤在刹那间的情动,一念天荒,即便他不想承认此人是自己寻了千年的人,但总有一道莫名的声音自心底深处而来,牵扰缠困,让人尤自烦恼,而罪魁祸首却是什么也不知,整日冷着一张脸,光是看着就惹人烦,倒不如去给另一人添份堵。
思无邪,他尚且受幽萤影响,那人又怎会倾心于她?既是师徒情谊难断,正好让她断上一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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