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跟她还有联系?”
“不用搞得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嘛——”
她哭丧着个脸,但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也知道他这不是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因为他有一个过去,而那个过去里没有她。她恨不得完全彻底地拥有他,拥有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拥有他的思想、灵魂和肉体。但她知道这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她开始感到爱“二手男人”的痛苦了。
他搂着她,说:“你不喜欢我跟她有联系,那我就不联系了。”他把手机打开,让她看着,把一个电话号码删除了。
她说:“这有什么用?她可以打给你---”
“我可以BLOCK她——”
她见他这么无原则地讨好她,又找不出跟他赌气的理由来了,不管他会不会真的BLOCK他的EX,至少他愿意这么说,也就够了。她拿过他的手机,在里面找自己的电话号码,但没有,她撅起嘴找岔:“怎么没有我的号码?”
他指指他的头:“在这儿——”然后他就一顺水地背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她满意地笑笑,又找一岔:“你是不是因为我也叫ANN才——喜欢我的?”
“你把我说得太浪漫了。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他用朗诵的口气说,“那被称为玫瑰的,难道换一个名字就不再芬芳了吗?”然后他提议,“我以后叫你ANGEL好不好?”
“不好,哪个ANGEL脸上会有疤?”
她躺在他怀里,而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的疤痕附近游走,说:“颜色越来越浅了,凹下去的地方也不那么明显了,过些天就会消失了。到那时你就去寻找你的白马王子,好不好?”
“不好,伤疤肯定不会消失的,再怎么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因为她最不喜欢听他叫她到外面去找白马王子了,她问,“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你办公室,你——叫我KIDO?”她见他有点发窘的样子,越发不放松,追问道,“你那次怎么会叫我KIDO?”
他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不是KIDO吗?”
她把自己那个有关KIDO的笑话讲给他听,他听得哈哈大笑,尤其喜欢“熟悉的地址”和“你得到我了”那两段。
她说:“那你以后就叫我KIDO,好不好?”
“嗯---那不好吧?一讲起来,你可以说‘I-mdoingmydoctor’,我说什么?我说‘I-mdoingmykindergarten?’”
她笑昏了,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小狗念经。你太黄了!”
不过从那之后,他就叫她“KIDO”了。但她总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有时就“哎,哎”地叫他,有时叫他ANDY,大多数时候还是叫他DR。CANG。他纠正了几次纠不过来,也就由她去了,说这样也好,免得在学校叫失了口。
她丢掉拐杖之后,就回学校上课了。她的车虽然只撞坏了前门,但保险公司估了一下价,说修车的钱比车本身的价值还贵,就报了TOTALLOSS,陪了几千块钱给她。她姐姐给她买了辆新车,但DR。CANG不让她自己开车,说她右腿的伤还没全好,使不上劲,怕她开车出问题,就把她的车停在他的车库里。她上课的那几天,他开车把她载到木亚华那里,然后她再打电话叫学校的残疾人专用车来接她,木亚华作为照顾她的人,也可以坐那辆车。
这样做,有点繁琐,但比他直接载她去学校好,可以避免被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因为B大有规定,对FACULTY跟自己所带的研究生谈恋爱是STRONGLYDISCOURAGE。他们两人的事,只告诉了木亚华和崔灵,一方面因为她们两个是安洁的好朋友,另一方面,也因为有很多事得请她们两个帮忙。
木亚华开玩笑地对安洁说:“师母,看在我一直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在我导师耳边吹枕头风的时候,千万别说我坏话啊!”
安洁闹了个大红脸,第一次意识到她跟木亚华的关系有了这种变化。
木亚华又说:“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一抢就抢到手了。现在是不是幸福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安洁的确是觉得很幸福,所以笑得合不拢嘴,谦虚说:“主要是因为我脸上的疤,他怕我想不开要自杀,所以只好从了我——”
“你算了吧,他那么傻?连真自杀假自杀都看不出来?他其实早就有那个心思了,只是不知道碍着什么,不敢放肆而已——现在有了这个借口,他自己对自己就有个交待了。”
有天安洁在木亚华家等DR。CANG来接她回家,突然看到钟新来了。她有点慌张,但钟新好像不记得那次的交锋了,很客气地跟她打个招呼,就跟木亚华到卧室里去说话。她坐在客厅,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但因为没有上下文,所以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是跟离婚有关的事。
后来钟新走了,安洁问:“今天真不该到这里来的,让他看见我了——”
木亚华不以为然:“他看见你怕什么?你的车肯定不是他弄的。他这么低的智商,如果说他砸了你的车玻璃我还相信,象油箱里放小球这种TRICK,他肯定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