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冲着唐氏叹口气道:“二嫂,你说他话里话外的都是说儿子,要我这胎怀的真是个小娘子,他会不会。。。”
唐氏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你少瞎想。三弟他家就他老哥儿一个了,是男是女都只有高兴的!我还盼着三弟不高兴呢,正好我爱女儿,赶紧送给我养着。”
见谭雅戏谑地往四小子那里瞄去,唐氏笑道:“哎呀,这小郎么,粗粗养着才对,一个小子禁得起摔打才好。你放心,女儿我是万万舍不得的。”
周老三家的儿子都是这般养大的,小时随便往地上铺张毯子,自家玩去,磕了碰了也没人哄逗,哭够了算;
等大些了,学堂里要是呆不住,那就自己混去,反正只要不是捅破了天就没人管束,当然出了篓子也要自己想办法补,找大人哭诉说不上还要挨揍。
唐氏见谭雅还是一脸可怜那四小子的模样,不由道:“若你喜欢,给你做女婿如何?”
谭雅最是爱这四小子,觉得很像谭庭芝小时,老话讲三岁看老,他一个半岁多的小孩子如此能坐得住,颇有大将之风,以后必是个有大出息的。
现在听唐氏这样说,她立刻连连点头,道极好。
唐氏笑道:“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家小七不愿意也没办法,我是不肯让他反悔的!”
谭雅笑眯眯地看着唐家四小子,反问道:“怎么会?”
提到阮小七,谭雅的心思不由往河州飘去,也不知道这军队打到哪里了,越打越远,已经好久不知道他的音讯了。
自己怀了孩子也没告诉他,一来通信不易,二来也怕他知道分心,那人素来胆大,真要得到了信,说不上就能不管不顾,要回河曲府看看才行。
通河大军开拔后谭雅就回了河曲府,虽然元洲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嫁了人,好像心底里就将那里当做娘家一般,总觉得还是在河曲府自在些。
刚到家的时候,刘氏一见谭雅这模样就哭得昏天黑地,连带着儿子也跟着哭,急的吴先生哄了这个又哄那个,忙得满头大汗。
还是谭雅过去劝住,无论怎样,她自己总算全手全脚地回来了。
谭雅没敢告诉刘氏刚去元洲时的凶险,只将怎样围城怎样出城随便讲一遍,刘氏也知她这是不欲让自己担心,如今都回来了,便也不再提。
旁边站着的谭庭芝眼眶通红,低低叫声大姐姐,到底男儿家,心中悲喜交加也不好如刘氏那般哭泣。
谭雅看他难过那样子,就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姐俩相见激动之下他也就忍了,待谭雅再想摸时却被他羞恼闪过,口中嘟囔道:“我已是大人了,怎好摸我的头呢?”几个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头几个月,谭雅的孕吐好了,还胖了些,看着越发好看,刘氏几个都说这胎定是小娘子了,女孩儿养阿娘么。
如今谭雅就盼着阿爹能来河曲府,听吴先生说是已经定下了回元洲处理家事,打算待到四月底,过了娘娘的忌日才回京城,这次回京要带走吴先生和谭庭芝。
所以谭雅一边盼着谭玉早来,又因心中十分不舍刘氏和谭庭芝,一边盼着他能有事耽搁晚点来。
这么纠结中,过了年,出了正月,到了三月底,谭玉带着崔氏和几个小娘子去元洲路过河曲府。
谭雅见谭玉两鬓斑白,眼角都有了皱纹,不由大哭道:“阿爹,您怎么老了这许多啊。”
谭玉扶起她笑道:“小芽儿都要做阿娘了,阿爹还能不老吗?”
说完就要如以前一样去摸她的头,被谭雅闪过去,嗔道:“阿爹,我都是大人了,不好再摸我的头。”
吴先生几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谭雅也想到以前谭庭芝也和自己这般说,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父女二人两年未见,现在谭雅已经显怀,谭玉虽早在吴先生的信中已经得知她有孕,但一见曾经两只手掌就能托起来的小婴孩如今也快做阿娘了,不禁感叹岁月如梭,又道:“还得让你阿娘也知道啊。”
这话听在崔氏耳里,让她打翻了老醋瓮,泛酸皱眉,心道要不是为了大哥儿,她真不想跟着回来。
崔氏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就带了出来,连谭雅过去向她行礼都只随手摆一下,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
谭雅知她的秉性也不管她,过去跟几个妹妹问好。
三娘子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谁说话也不回,谭玉瞪了她好几眼,又十分无奈,朝着谭雅摇头示意不必理她。
四娘子抬眼看谭雅这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十分疑惑,怎么嫁个那样人还能乐呵起来?
六娘子腼腆一笑,叫了声“大姐姐”,倒是一副想亲近又不大敢的样子,谭雅笑笑,柔声问了她几句路上风景。
六娘子激动得小脸通红,有些结巴地讲了一遍自己都看到什么有趣的,惹得三娘子白了她好几眼,谭雅放下心来,这三娘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么。
到了晚上安歇的时候,崔氏看着这屋里的摆设,她到底出身尚书府,从小见惯富贵,拿起来一看,竟都是好东西。
连着几个都是好的,崔氏就往谭玉那里看去,谭玉也跟着看了一遍道:“不是我给的,当初陪送了什么你不都是打开看了一遍吗?”
崔氏闻言讪讪地放下,嘀咕道:“看不出这姓阮的还有些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