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好容易追了上来,小心地瞄了谭雅一眼,见谭雅气得脸都白了,心道这可是自己的机会,忙口中劝道:“她是郎君主家送来的,又是阮员外的妾室侄女,你想,郎君自是与她。。。”
哪知谭雅现在却最不愿听这个,她站住身子,目含厉色看着琉璃,道:“闭嘴,这里哪有你开口的地方。你要是敢再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我直接卖了你出去。”
琉璃马上住了嘴,心里嘲笑谭雅进门连自家郎君都纳了妾室还不知道,如今受了气也不敢打发,她虽恨谭雅只能折腾自己却不能拿小樊氏下手,但终是不敢再开口,只默默打伞跟着。
谭雅疾步走了一气,才慢慢放缓了脚步,心里合计要如何委婉地与阮小七问出这妾室的事情。
谭雅回到房中,打发了琉璃下去,自己坐在桌前写大字。她和二娘子两人从小淘气,一旦被抓住,二婶就罚她们俩个写大字,说能磨练脾气。所以到现在谭雅有了烦心事,也就爱一个人写字消遣。
还没等谭雅想出道道,老管家又派了人来,说是周老三的娘子唐氏来访。
哪有人在别人家新婚就来拜访的,谭雅也来不及细想,忙忙装扮好出去迎客,那唐氏早已经坐在了正堂,消暑的茶水喝了两碗。
唐大虎虽然是个黑粗的高壮汉子,亲妹子唐氏却是个头不高、有些圆润的美人,长得也是粉面杏腮,樱桃小口。
若说他们兄妹唯一相像之处,那就是眉毛了,这唐氏也长得一双又黑又重的眉毛,倒是给这张芙蓉面上平添了几分英气,加上她从小泼辣厉害,又有武功,自己在江湖上混出了“胭脂虎”的名号。
待见到谭雅,唐氏那副黑眉毛都要立起来一般,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道:“三弟妹,休怪二嫂失礼。实在是。。。哎,周老三那厮气得老娘肝疼。
我才问了老管家,周老三没在你家住吧,他竟敢骗我,还当我不敢今天找过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对啦,三弟今天怎么出去了?”
谭雅一头雾水,实在不知到底何事,见唐氏气得厉害,答道:“郎君他一早就被人叫走,不曾交代我啊。”
唐氏也不再问,点点头,就直接讲道:“那死鬼昨晚上没回家,还派人哄我说喝多了在三弟这里歇了。
哼,我就说昨日我走的时候他磨磨唧唧地不肯离开呢,必是我走了他就去了那贱人那里。
我前日才教训那贱人一番,想必周老三这厮赶着去安慰了,又不知这次被哄去了多少银子。”
恨上心来,唐氏“砰”地一声,摔了茶碗,骂道:“这男人没他娘的一个好东西。”
唐氏摔了茶碗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有些不好意思,冲着谭雅赔礼道:“实在是气得狠了,搅得你新婚就烦恼,三弟妹勿怪。”
☆、第54章
谭雅十分喜欢唐氏这样的性情;她虽然为了谭家的脸面;在人前不得不装成性格柔顺的官家小娘子,
其实内心里实在也是向往如唐氏这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痛快日子。
所以谭雅听见唐氏这样说,一边忙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一边让下人收拾地上的碎瓷渣子,
看着唐氏道:“二嫂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提郎君,便是我自己也很是钦羡二婶的爽朗。
我这里一个人;无聊得很;正盼望有人陪我说话呢。只是二哥可能有事耽搁了吧,不见得。。。”
唐氏抬手拦住了谭雅的话;又拿起一杯新茶,小酌了一口道:“你跟他不熟;还当他是个好人。
我跟你说;别看他是个捕头,长得也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个有文书的流氓罢了。
他平日偷偷摸摸去那儿也就罢了,偏我才教训完那贱人,他就赶着去,显见的是帮那贱人打我的脸了,看我这次能饶了他。”
对于教训自家郎君,唐氏是手到擒来,倒也不着急找人了。
她也没别的事情,见谭雅新婚就一个人在家里,又举目无亲的,就打算陪她说话解闷等阮小七回来。
谭雅新婚第一日,刚见过了哑婆子打小樊氏,如今又见到唐氏骂人撒泼,还打算教训自家郎君,真是大开眼界。
比起来谭家娘娘还真是好的,再怎么说也没在人前如此不给阿翁面子。
她在船上这一月,与唐大虎的娘子杜氏倒是熟悉,那杜氏虽不识字,却也是个明理的柔顺妇人,
比刘氏年纪还大不少,待谭雅如对小辈般照顾,谭雅和她相处起来很是和睦;
到了河曲府才头次见到了周老三的娘子唐氏,相处几次,只知道是个言语爽利,性格开朗的人,哪里知道竟然这般厉害。
谭雅心里正为着小樊氏的事犯愁,如今正好唐氏这个厉害人在,就想问问像这般情形该怎么办。
到底还摸不透阮小七的脾气,谭雅也不敢贸然行动,又不好将家里的事情说给他人听,只拐着弯地问唐氏,像是在河曲府,如果这家里的妾室不规矩,该当怎么办。
唐氏最喜就是这般被人仰仗依赖,闻言豪气万丈地大手一挥道:“三弟妹,你们这些官家小娘子就是不爽气,说话转弯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