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离开审问会之后认领了一名养子,是他袭击『红蝶虫笼』时侥幸逃过一劫,天生就缺乏魔力的小婴孩……」
彼方收起资料,伴随着叹息窥视隼人的脸庞。
「被他从虫笼救出后又经过将近9年的时光……那名小婴孩就是樱花对吧?」
耳闻彼方的推测,隼人静静阖上双眼。
彼方将隼人的反应视为肯定。
「峰城先生好像对凤飒月存疑,四处打探他的情报,因此才被审问会高层盯上……最后不仅被开除,还落得惨遭杀害的下场。我说得没错吧?」
隼人并未回应,甚至看不出他心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峰城先生恐怕是掌握到某种决定性的证据了吧。凤飒月为了湮灭证据而杀害峰城先生,只留下没有血缘关系的樱花一命。」
「…………」
「再接下来并非星白同学的预测,而是我自己的推论……凤飒月之所以收樱花为养女,目的是为了防止你背叛对吧?峰城先生是不是嘱托铁队长……说若自己有什么万一的话,希望你能代他保护女儿?」
面对神情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彼方,隼人只回以一道冷冰冰的视线。
接着脱口发出模糊不清的窃笑声。
「假设真是这样……那又与你有何关系?」
「当、当然有关系。如果是基于这种隐情的话,那对我们反体制派而言,樱花与你都是应当保护的对——」
「——别瞧不起我,大野木。」
隐藏在隼人那双圆睁的眼睛之中的情绪,既非愤怒亦非焦躁。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使命感。他的眼神蕴含着一股如假包换的信念。
「我既没落魄到需要接受你们反体制派势力保护,也不是为守护峰城和真的养女才服从凤飒月指挥。心灵更没脆弱到——如同禁忌红闪那般,会为了自己的行动而烦恼不已的地步。」
「……虽、虽说你与峰城先生确实称不上私交甚笃,但你仍对他身为审问官的——」
「他灌输魔女猎人的应有心得给我,这一点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我也很感谢他。凤飒月为了避免我反叛而将樱花收为养女一事,八成也是真的吧。实际上,我有试着保护她没错。这就是我不违抗凤飒月的原因,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隼人淡淡地陈述自身立场。
「但我之所以会想要设法保护凤樱花,其实就跟保护一般民众的概念没什么不同。既未投入什么特殊情感,也不是为了报答峰城的提拔之恩。我只不过是以审问官的身分守护应当守护的对象,全力驱逐必须驱逐的目标罢了。」
受到隼人的目光震慑,彼方忍不住倒抽一口大气。
「作为一名审问官,我只是不能看她白闹送死罢了。这样你懂了吗,大野木?」
「……你终究只是贯彻自己身为审问官的立场、遵守法律规定……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并未掺杂任何私情……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奉行我心中的法律。我无意与你们反体制派之类的违法组织同流合污。因为身为审问官,那样做简直错得离谱。」
所谓毫无阴翳的眼神,指的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眼神吧……彼方如此心想。
那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彷佛大理石像一般稳固的审问官理想形象,在他心中凝聚成形,无论是谁恐怕都没办法撼动分毫吧。他的内心并没有所谓的自我中心想法,有的只是身为第零歼灭机动队队长——异端审问官『魔女猎人』的概念而已。
真是夸张过头的审问官理想型态。他心里既无正义、亦无邪恶,只有一个名唤『法律』的系统。一个人只能作为系统运作而发挥机能……根本就是有病。
「…………」
彼方切换思绪更改目的,要把铁隼人拉进反体制派阵营已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他或许容不下凤飒月的存在,但也不会容忍反体制派。他目前虽然放任星自流及自己随意行动,不过一旦作出违法行径,隼人就会以审问官立场给予她们正当的制裁。
尽管确定无法成为同伴,但若任由他扮演敌对角色的话,将会成为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
无论如何,都必须设法建立起能够与他展开双赢合作的关系不可。
纵使没有噬魔圣物在手,此人仍旧是个危险因子。
(既然星白同学遭到审问会通缉,那就代表我也没办法再长期潜伏下去。最起码也得以协助樱花逃亡作为交换条件,要求与他进行情报交换——)
正当彼方准备做出决定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