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夕则是一脸百思不解地俯瞰着哮。
「太过分了吧……连这种事情都不准讲给她听吗……」
跪倒在地的哮独自噙着泪水。
树夕则屈膝蹲下,再次轻挪掌心贴着哮的手掌。
「只要哥哥可以偶尔拨空来看看树夕……树夕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唷?」
「…………」
「这是树夕唯一的心愿。所以哥哥,你别哭了好吗?」
树夕像是谆谆教诲一般,又如同好言安慰一般地轻声对哮说道。
明明不晓得哮方才说了些什么,脸上又带着何种表情……树夕仍旧温柔地轻裹着哮的心灵。
因此哮才倍感痛苦。
在饱受这种束手无策的现状反覆折磨、苦恼到最后……
门扉悄然开启。
「——时间到,请离开探视房。」
魔女猎人丝毫不留情面地伫立在敞开的门扉前方。
哮垂头丧气地缓缓站了起来,转身背对心爱的妹妹。
他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气。
以此动作做为暗号,重新戴上假面具。
「……树夕,我会再来探视你。」
只回头这么一次的哮扼杀自己的真实心声,对树夕露出微笑。
而或许是因为总算再次见到哥哥的容貌吧,树夕也松了口气似地展露笑容。
「嗯,树夕会一直在这里等你。要记得再来探视树夕唷,哥哥。」
这是一如往常的相互道别。
也是极其悲伤、极其无情的兄妹离别光景。
草剃树夕表面上被视为SS级危险指定人物,幽禁在位于禁忌区域最尽头,一个专门为她打造而成的隔离设施。
五年前,在某座荒凉村落发生了一桩悲剧。
一夜之间屠杀了三百多名村民的事件主谋者,就是草剃树夕。
这起事件并未被公诸于世,官方把此事当作河川溃堤引爆大洪水所导致的灾害加以处理。
身为极其与众不同且极其异端的草剃树夕,知悉她存在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
她的人生有大半时间,都被关在巨大※铁处女当中沉眠。除了哮前来探视的短暂几分钟,以及定期执行的某种处置以外,她都不被允许处在有意识的清醒状态。(编注:据传是中世纪欧洲用来刑罚和拷问的一种刑具。)
对她的监视之所以如此森严的理由,并非因为她是魔女。
草剃树夕这个人的存在,严格来说是另一种不同于魔女的异端。
「…………哥……哥。」
当哥哥离开之后,树夕在灯光熄灭的漆黑房间里头,痛苦不堪地吐出声音说道。
「对不起……树夕说了谎。」
她用力抓住衣摆,脸上浮现出自我解嘲的笑容。
同时,头上那个看似发带的装置,竟响起一阵彷佛在积蓄能量般的声音。
「救救树夕……树夕……受够这种对待了……既疼痛……又难受……树夕再也承受不了了……」
一抹微弱的头痛掠过脑海,树夕忍不住伸手捂着额头。
一行泪水自眼睑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