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加倍还我就是了。”伍忆铃低着头。
“我明天卖股票,过两天进帐,就会先还你。”
“你要卖股票?”锅子的水沸了,她又忙着打鸡蛋,倒水,焖泡面。“别卖,你不是有一堆股王的股票吗?还在涨耶!我也不要七十万了,你就转让两张给我,咱们银货两讫。”
“你很会敲诈,两张股王的价值好象超过一百万。”
“人家是连本带利算嘛,以后我卖掉的话,我再帮你重新整修这间厨房。你看,流理台好旧,这边都生锈了,瞧瞧这抽油烟机,油垢都可以黏死苍蝇了,对了,还要再买套餐桌椅,这样才好吃饭。”
“你打算长久住下来了?”
“这间就当我们旭强的员工宿舍嘛,你不是打算扩大编制,再找几个业务员跑客户?”
“计画暂时停止了。”
他们不着边际聊了这么多,话题还是不免回到“被掏空”的旭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伍忆铃赶紧安慰。“你还有这栋房子。”
叶海旭的神情变得沉静,缓缓地说:“今天晚上,我带着土地房屋所有权状,陪我大哥、二哥一起去拜访五家银行经理,其中一家算过这块地的价值,同意做三亿的借款,明天就会拿去设质,至少可以帮我大哥注销前面两张退票了。”
“设质?”伍忆铃被热锅盖烫了一下。“你把自己的房屋土地抵押出去?你变得一文不值了?”
“很失望?”
“是啊,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亿万『负』翁了?负债的负。”她掀开锅盖,闻了一下,笑容依然灿烂。“我更下定决心,不追你了。”
叶海旭凝视她。那笑容就像暗夜中的明灯,总是无忧无虑地绽放她的光采。
她明明也是担心的,否则她不会激烈反对他拿钱出去,然而一旦她下定决心支持他,她的一切言行举止就会让他安心。
相处日久,他渐渐了解,这女孩子并不像表面那么无厘头,她有自己直接的心思,总惹得他情绪沸腾,气也好,笑也好,她就这么硬闯进他的心门。
那是一种近似霸道的盘据,她用聒噪和笑语填满他的生活,唤起他蛰伏许久的活力,更完完全全驱走八年来的孤寂和苦闷。
他之所以半夜还赖着不走,或许,不是只有吃一碗泡面那么简单,而是想再度感受那分充盈的满足感吧。
“今天下午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啊,”伍忆铃慌了手脚,低下头说:“没什么啦,你哥哥的公司出事了,你一定很烦恼,我还跟你大声嚷嚷,又把你太太的信丢掉,我才对不起啦。”
她说着就要端起装泡面的瓷碗,立刻被烫着了手。
“呼!热!”她赶紧揭着手指头。
“有没有烫伤?”叶海旭冲向前,抓起她的手,扭了水龙头就冲。
“呼呼,水好冰,没烫伤啦。”她急着想缩手。
他关起水龙头,左手抓着她的手腕,右手在她指头缝中拨了拨,低头检查,急急问着:“我检查一下,烫到哪里了?”
“没……”伍忆铃说不出话来了,这种感觉,好象是她坐在机车后座,紧紧抱住他,在风速竞驰中,两人生命休戚与共的亲密感。
此刻,他站得这么近,阳刚气味这么强烈,要命的是他还在摸她的“玉手”!
“没事,没事!”她慌慌张张抽开手,戴起隔热手套,捧起碗,抑下狂乱跳动的心脏,笑说:“到客厅吃消夜了。”
她抽离的速度极快,叶海旭两手一空,再也抓不着任何东西,犹如当年梦如挣扎离开他的怀抱,除了空虚,她什么也没留下。
不愿在此刻想到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