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还会来的”。
“不知道”。季晚俯过来吻我,悉悉黍黍的衣裙声。“不准起来,我自己离开”
“季……要给你说什么来着?……开车慢点……记得我想你……季?”。摸索着按开了灯,整个屋子只剩了我,一股无可排解的寂寞当头涌来。
爬在窗子上点着烟。“季晚,你走到哪了?”
(11)
在银行上班,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穿着略等于白领的职业套装,来往穿梭,坐立行走都跟腰缠扁担似的。做操作键盘要远远多于操作鼠标的系统维护工作时,手腕应略带伤感的微微抬起,以免键盘上无意的尘埃弄脏了象征虚荣的白色袖口。以打字员般的速度敲出一串足以旁观者心惊肉跳的指令,回车,屏幕上立即反馈字母和数字混杂的一张脸,冷漠像温暖的小屋突然打开的一道寒冬的门。抓起还没挂断的电话,“你好,你的问题已解决”,‘啪’挂上,拉直西服衣角,调整领带结以对齐喉结,清理一声嗓子,给同事一个体贴的微笑。“那么,关于昨天那场球,你怎么看?”
中途业务比较清淡的一段时间,他大概会选择回家听音乐、兼看书,30分钟左右,除去路上消耗的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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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等电梯开门和从里面等电梯开门的时间里,他想得最多的是那个围绕电梯而展开的恐怖片,所有的邪恶其实只来自人的思维,而不是吸附在电梯通道壁的那些流动的场。一开门就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这种场所,本身就给了人最大想象的暗示。
呃……信箱有信?绿色的小点冲着外面幸福的显示着。
他给音响加了电,随手塞进《The Door》。已连续听了好几周,也就是说,它在他意识的排行榜上,连续几周高居榜首。从香港邮购来的,楼下的音乐店?想都别想。
Morrison像从墙壁里传来的摇滚预兆,幽灵一般,在电吉它变音的狼嚎中,逐次登场。
对了,信。拿了邮箱钥匙,他又为电梯的又一次开关门联想了一通。
么杉的,么杉会写信?么杉去了杭州有多久了?网上不在,电话不通……不会搭错机去了北极吧?
纯手工拆开的信,怎么看都像一条对命运口出怨言的鲨鱼的嘴。Morrison纯为摇滚而生的嗓音正在“Light My Fire”。和Guns n Roses的“November Rain”类似,有炫耀乐器演奏技艺的嫌疑。足足5分钟的吉它与管风琴独奏,两件看似相互苦大仇深的乐器,却能巧妙的此起彼伏,却能绝唱的精彩绝伦……“停,停,停一下”,乐队指挥晃悠着手中的小棍,“要不要换其它乐器试试?”,辟里啪啦!指挥当场被乐器掩埋。“换你妈个头!你的耳朵是用来听猪哼哼的?!”
猫猫,好吗?
他想象的画面立即被换成么杉手握3B素描铅笔、伏案而书的静物画。
每次拿起削了好久的铅笔,凌乱的思绪总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所以搁浅了又搁浅,所以搅拌着咖啡的勺,搅了还搅。呆呆看着我们一起画的画,幻想着你还在我身边,心里暖暖悠悠。我迷恋这飘渺的真实。幻觉,总在下一轮艳阳将升之际毁灭着点燃着,循环不息。
怎么了?么杉。
猫猫,我通过了考试,是幸还是不幸?我得离开你,至少一段时间。
离开意味着什么?
猫猫,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一直让我回味。有夜梦中居然还有着欲见不能的恐慌。象是约好了见面,我却找不到方向,混乱的街道和行人,都不是我熟知的场景,急促、慌乱……带着无奈醒来,只有窗外夜行车声碾碎了夜的静寂。我想你在我生命里的分量也许连我自己也不自知。突如其来的伤感和欣慰,好多复杂的情绪,让我控制不了眼泪,好久没有这么痛哭过。
好怕失去你,更怕拥有你。
呃,么杉比他还混乱,比他还哲学。
……
续昨日。
外面的天气,依旧冷着。今天的我,在房间,穿中式大花棉布衬衫,黛青色丝质长裙,如果挽起发髻,或许会出乎你意料的古典。哈哈,你没看过我的这一面,想象啦,这个我倒不当心。现在给你写信,有着淡泊如水的心情,过一天天平常人家的日子,停下来,好好想你。
么杉也有古典的一面?他打破常规的想象着,蔡琴也能吊带衣和牛仔裤的在背景闪烁的舞台上劲歌爆舞?“这边的粉丝们,我没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我知道,你能忍受我的任何莫名其妙,就像我们一起时常常快乐的莫名其妙。
两个负数相乘,结果总是正的。
离别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害怕时间和空间的拉长会淡去了所有的曾经。常常有这样的感觉,曾有的刻骨铭心,一经岁月流逝,回头看来,竟是黑白电影一样的放过,自己什么时候已是观众?不再惊心,不再上演美丽。
一个手表的广告,很残酷也很温暖:时间改变一切!。
猫猫,也许到了离开你的时机,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