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瞧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
还真是闲了,苏禀谦都有功夫过来了。
一个窦翊,一个苏禀谦,这两个人好似那欢喜冤家一样,凑一起就是那种又熟又不熟的感觉。
比如两个人现在的对话。
“女儿,你还有女儿?”
“就当年拔你胡子那个。”
“我什么时候留过胡子,莫要血口喷人。”
但是话这么说,窦翊看向她的位置,却明显流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模样。
听不懂的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听懂的,都知道,窦翊是真的官场人精。
一点把柄都不会给人留,哪怕对方看上去没什么坏心。
这副滚刀肉的模样,自然也把苏禀谦气的恨不得喷他一脸老血,但是用眼神骂完,转而来的是欣赏。
不得不承认,在官场上,还是人家这种人走的更远啊。
你在为国为民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位置都做不稳,拿什么报效朝廷,拿什么为百姓申冤。
就拿十几年大理寺的囚笼生涯吗?
皇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把他们两个人排一起,让他俩共事,总不能是想让他学学窦翊的某些赖皮行为吧?
自然,窦翊还不知道自己的“谨慎”发言,被贴切的称之为“赖皮”。
看着当年的清正廉洁,才高八斗,旷世奇才的一代大理寺卿。
现如今,在自己曾经执掌过的方圆之地走一圈出来,做着毫无任何实权的区区御史,神情没有怨怼,没有不忿,没有不甘…
有的只是释怀和随波逐流,得意又笑呵呵的喝口茶。
当年就总是嫌弃他没骨气,现在自己还不是也成了这模样。
苏南初来的就是这个时候,两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老头,幼稚的跟她一样还在那里斗嘴置气,也不嫌老脸羞的慌。
“你们怎么过来了,皇上那边忙完了?”苏南初走过去把买的糕点放上,这家的芙蓉糕特别好吃,她很喜欢。
窦翊直接起身行礼,官职在身倒不用跪下,只鞠了个躬:“见过娘娘。”
苏南初无所谓的把糕点摊开:“窦伯父怎么如此生疏。”
三个字,直接把窦翊的脸色拉胯下去。
真不愧父女,大的老奸巨猾,小的鬼精蛤蟆眼儿。
他刚刚才避了嫌,她这又把他拉到一个阵营。
他是御史啊,御史,就问朝堂上哪个脑门有坑的玩意儿喜欢凑近御史这颗老鼠屎。
“娘娘聪慧。”窦翊只得低头又道,小事看大,虽然他们今天说的这些话里边玩笑意味巨多。
但是这里边蕴藏的意思也就那回事,把这对话若是搬到某个明面上,不就步步是套。
她最后补的这句话,恰好是直接将形势反转的关键。
这不能绝对说明什么,但是可以证明这小丫头完全继承了苏禀谦的脑子,并且还比苏禀谦多了几分狡猾。
不愧是能穿上正红的女人。
他不说,不代表他没看见,那天那身红色嫁衣差点恍瞎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