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踪迹,簇离有些不妙的预感。余光瞥见一旁矮树上有东西,他顺手取下,发现是一片被刮下的碎布,衣料很像那个小笨瓜衣衫上的。
顿了顿,簇离闭眼,凭借敏锐的感觉他能感应到附近有不寻常之物,似乎是妖。
左侧方传来尖叫:“啊啊!”
捏碎布的手一紧,簇离快步朝声音方向过去,转过几棵大树,他目光一顿。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而睡睡倒在地上状况不明,身旁有一滩血。
呼吸猛地一顿,簇离飞快上去扶起她,探她鼻,鼻息很微弱,她的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一种熟悉的压抑难受感袭上来,簇离不停拍她的脸,“睡睡,醒醒。”
平时爱笑的脸苍白无力,平时嫣柔的唇也紧紧抿着,她躺在那,有种脱离尘世的虚幻透明感,簇离目光凝住,心跳也似乎停止。
照旧睡睡的伤口很难止血,血一直在淌,触目惊心般灼着簇离的眼,他很快抱起她。
胸口那种粘粘的痛感是什么?簇离说不清楚。
一动,睡睡哇的哭了出来,簇离一震,拧住的眉倒是稍稍松了些。能哭便是好的。抱紧些,簇离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睡睡不说话,抽噎着靠在他怀里,眼神弱弱地有些涣散,和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亲眼看到不男不女的半人半鸟一块块血肉被撕开碎裂再到消失,她吓坏了,“呜呜呜。”
簇离明白她一点细小伤口都能痛半天,更别说这样的大伤口,忙撕下干净里衣衣角替她包好伤口,“没事没事,回去了。”
一路上睡睡都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呆呆地闷在簇离怀里。簇离不时看看她,用下巴碰碰她的额。
回到木屋时她的伤口自动愈合,失血的她极度虚弱。簇离把她放在床上,睡睡却牢牢抓着他不让他走。
簇离抱她坐在床上,睡睡委屈地哭诉:“我遇到一个不男不女的怪鸟,他想吸干我练功,后来不知怎么他就死了,我好怕;后来又来了另一个妖怪,他一直打我耳光,打了好多个,哇~~~。”睡睡揉着眼泪,哭得凄苦极了。
簇离宽厚的肩颤了颤,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说的第二个妖怪是他,他拍她的脸叫醒她,不过他不能告诉她,否则她能哭到把房梁震下来。
他拍孩子一样拍她的背,“等你身体一好我就教你法术,以后你什么妖怪都不用怕。”
睡睡仰起泪脸,“真的吗?我有神力的,可是刚刚我想跑,神力使不出来。”
“真的。”原本上次便计划教她,因为他晕倒的事耽搁了,此番看来非尽早进行不可。
睡睡迷蒙着眼更加抱紧他,“簇离你真好。”
簇离又欲放开她,“你先躺一会。”她失血过多,他得去拿些灵物替她补充身体,再不济也得烧水让她喝,虽然他从未做过这些。
睡睡咬住他胸口衣裳,“不许走。”她是小孩心性,害怕的时候就要寻求安全感,而最大的安全感来自簇离,当然要抱着不放。
“我去找些吃的。”
“不要。”睡睡觉得她一个人在家说不准又会遇到妖怪。
“也罢。”走不开,簇离索性也不走了,抱着睡睡一起躺下。她被吓坏了,他想陪着她。
这一躺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睡睡受惊吓后几乎不睡,即使睡着也很浅,簇离一有动静她就醒过来,跟着更加抱紧他粘着他不放他走。
簇离觉得他一时半会走不开的,似乎应该召丁归来处理其余琐事,可丁归看到这种状况必定会笑死,他的面子啊……
暂且先抱着吧……
清晨;木屋周围的野花渐渐舒展开,空气中似乎都有淡淡的香味,随阳光一起潜入木屋。木屋内床上,被子下;是两个紧紧抱着的人。
簇离睁眼;慢慢放开睡睡。她几乎已有一日一夜未进食未喝水;加上失血;脸色很有些苍白;他必须做点什么。
只是睡睡很快感应到了;半张开眼;七手八脚爬到簇离身上把他密密实实压住;然后满足地趴在他身上继续休息。
这样子活像她在强迫他就范……簇离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轻声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睡睡闭着眼嘟嘴:“不要。”她只要这样抱着就行。簇离的身体很有用哩,她抱着就不怕不冷了。
左右自己还是走不开,簇离放弃最后一次尝试,转而召唤丁归,并让他带些水离殿的灵物过来。
丁归匆匆赶到木屋,入眼便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他们的尊被一个小女孩困在床上不得脱身……
虽然簇离有过交代不能现形,丁归还是忍不住在房门口爆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笑声惊动了睡睡,睡睡睁开眼,认出丁归是当日她与郑育生遇到的豹精,顿时眼睛吓得圆了,更加贴紧簇离,“妖怪妖怪!”
“你看错了。”簇离眼神一射过去,丁归马上幻影消失。
睡睡睁开一只眼,发现门口的豹精果然不见了;换一只眼睁开,仍旧没有什么妖怪,“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