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一剑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危急时刻了结什么事去,什么事比得上他的小命重要!他现下可是一个不慎便会眞气暴涨,倘若那时又被乌衣教盯上,那就奶奶的全完了!
「小秋你快给俺回来,不然要是被俺抓到,俺绝对打烂你的小屁股!」一剑怒不可遏地仰头咆哮。
「哥啊——」
「咦?」突然,一剑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叶的声音。
他眨了眨眼,手中长剑一挽,又逼退了个朝他扑来的毒人。愣愣地想了想,应是自己听错才是,这处可是写意山庄,离兰州一大段路来着,一叶哪会跑到这处来。
「哥哥啊——」那个声音竟然又大了起来。
「啊!」一剑吓了一大跳。
前头花丛处冒出了几颗人头匍匐前进,其中一个探出头来惊恐万分地望着四处血泊的,不是他家一叶是谁!
「哥哥在这里!」一剑朝一叶大喊,连忙冲向前去砍光四周毒人,把妹妹给护牢了。
一叶身旁的两个是他的手下,见着一剑便喊了声:「大当家的!」这两人面色青惨还不停发抖,样子没比一叶好到哪里去。
一叶是趁着乌衣教攻山之际冒性命危险冲上山来的,他山路走到一半就中毒了,幸好两个手下有带解毒丹药在身,这才没让他死在半山腰。
一叶脸色惨白地用力拉住一剑衣襟,也没发现自己的力道大到已经把一剑脖子勒出了一圈白,只是慌乱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小七呢、小七呢?他没事吧?」
「小七?」一剑不解地望着妹妹。
「你没接到我的飞鸽傅书?」一叶脚下一软,险险厥过去。
一剑连忙撑住妹妹。「是有只信鸽,可竹筒被乌衣教乱箭射掉,鸽子小秋吃了。」
一叶紧紧抓着一剑的衣襟,他急得失了方寸,只听一剑说莫秋吃了他的信鸽,便开口吼了出来:「那小狼崽子吃掉我的鸽子?他居然吃掉我的鸽子!?」
一叶头晕目眩。「我接到消息就来了,怕赶不及还先飞鸽!可原来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我就知道他早晓得了,那小子那么聪明,肯定早晓得了!你猜我在山下见到谁?陆誉、是陆誉啊!那小子狼心狗肺,居然想拿小七诱陆誉上钩!」
「一叶你究竟说些什么?什么拿小七诱陆誉上钩,小七不是在浮华宫吗?」一剑被搞得一头雾水。
「不是啊!」一叶都快哭出来了。「小七在这里,他被你们给抓着!还给你们关起来了!」
「谁敢抓老子的兄弟!」一剑一听,虎目一睁,怒得七窍生烟。「他在哪?我同你去救他!」
一叶都快厥了,可他还是死死撑着,咬牙说道:「哥,你记得当年俺们被延陵家收养,可回头去找小七,小七却不见了的事吗?」
一剑点头。
「小七他那时……遇上了苏解容……」一叶眼眶红了,「苏解容那时曾经照顾他一段时日,是以苏解容油尽灯枯之时,小七答应那人顶他护法之位,魔教有事便出来相护。这些事他本来打死不说的,要不是前阵子我硬逼他讲了,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晓得。」
「哥,你们抓的苏解容其实是小七,小秋早猜到这事,但他要拿苏解容诱陆誉上钩,所以瞒着你不让你晓得。」一叶喊道:「小七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对他怎样?我听说司徒无涯前几日处决了十几名乌衣教人,小七是不是也在里面?咱那兄弟,咱那兄弟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剑听完面色铁青,浑身发冷,汗湿衣衫。「难怪小秋那时间我……小七的易容术是不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一剑的手发着颤,不只他的手,连他的身躯也无法控制,气得抖了起来。
「俺知道小七被关在哪里。」他吼道:「随俺来!」
一剑的声音震怒,低沉而压抑,他的眼里彷佛要喷出火来,带着妹妹往主院之后那关着他兄弟小七,自己却未曾踏入一步的隐密地牢奔去。
风又起了,山巓飘着小雪,山崖旁那些红梅被刮落不少,随着白雪旋上天际又落下来,一地红白相掺,仿佛点点鲜血一般。
百步迷宫洞口已开,青松前立着几名铁剑门弟子,皆是陆誉心腹。
莫秋飘然从天而降,扬起些许梅雪。那些弟子一见莫秋到来,不说一句抽起长剑杀向莫秋。
莫秋神情冷漠,手中兵刃一闪,开出一条血路直入百步迷宫,而他的身后陆陆续续有手下弟子到来,与陆誉那些心腹交战。
莫秋心里只有一人,其它小卒入不了他的眼。
百步迷宫崎岖蜿蜒,深入山中湿冷阴寒,越往里头密径越是宽阔,然也越难辨方向。所谓百步,便是不识布局者百步之内离去尚有生机,但百步之后洞穴死路即多出路变少,要逃出生天遂再无可能。
莫秋直追入深处,才看见陆誉身影,心中情绪突然暴涨激荡,手中赤炼刀更因此嗡嗡低鸣起来。赤炼刀的威力远比他所想还大,莫秋几乎无法维持清明,只是看着陆誉的背影,那滔天的怒意便叫他完全无法控制。
陆誉止步回过头来,莫秋怒视着他。他不动,陆誉也不动。
岩壁两旁火把上火光明亮,亮到莫秋能清楚看见陆誉那缓缓勾起的嘴角,那左脸颊上同他一般的梨窝,还有他那冷酷无情的嘲讽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