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宗烨叫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将李虎赶出寨子押下了山去。
黎娘原本犹豫着追了两步,宗烨在她身后问:“你要同他下山?”
黎娘的脚步一顿,站了半天,随后猛地一抹眼泪,转过身来。
“不,我要留在寨子里。”她忍着泪说,“同他成亲这些年,日日都被他打,我是人,不是牲畜!”
何大娘抹着泪,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对,咱们都是人!黎娘你莫怕,以后咱们大伙儿一起过,都是好日子!”
黎娘点点头,与她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又走到宗烨和沈其蓁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沈其蓁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黎娘却固执地不肯起来。
“多谢你。”她对沈其蓁说,“今日不仅救下我,还替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她又转向宗烨,“大当家的,您是男子,又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说实话,我们从不相信您和几位当家的能因为这些事替我们做主,在寨子里,我们不过都是仰仗着你们生活。”
“可是今日,您惩罚了李虎,我感激您,就像一直感激您带着我们逃来这里,好好生活一样。”
宗烨被她说得愣了愣,没有说话。
黎娘又再次转向沈其蓁,毫不犹豫地磕了好几个头。
“当家夫人,您是城里来的小姐,却懂得我们这种女人的苦难,我也感激您,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日后我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沈其蓁简直手足无措,只能去拉她起来。
黎娘还想说什么,沈其蓁却被她的话受到了启发,抓着她的手问:“这寨子里的其他娘子也时常被打吗?”
黎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有些害怕地看一眼宗烨,犹豫着说:“时常是有被打的,有些轻一些,有些能还手,有些却……”
她又哭了,抹了抹眼睛,“如我这般算是比较严重的,可就算是好一点的,也浑身都是淤青。”
沈其蓁震惊地看一眼宗烨,又问黎娘:“这些事,从来没同他们说过么?”
“谁敢说呢?”黎娘道,“这寨子里的生计都靠男人们,若是大当家为了我们去惩罚兄弟,谁同他出去打猎?谁同他出去养活一大寨子的人?”
“这世道……”她哭了一声,又忍住了,“我们能安安全全地活着,有一口热饭,还有肉吃,已是不错了……”
沈其蓁听得心酸。
是啊,活在山寨里的女人,她们不是那些从小就练了本领的女猎户,只能做好家务,让自己有留在这里的本事。
至于受了欺负,寨子里每少一个成年男子,就是少一把刀,少一分劳动力,谁会为了别人家里的事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