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景弍辞自己先冷静下来的,猛灌口冷茶:“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这下轮到管家不说不行了,他苦着脸:“景玉危已回到南川。”
“他在哪?”景弍辞心慌一瞬,极怕听见不利的回答。
“不知道,从入边界仿佛泥牛入海,了无生响。”管家回答。
这不能怪他们的人手段不高明,是景江陵还在世时得知东平城情况,深觉他翅膀太硬,会耽误自己看风景,一刀给切掉了不少。
景江陵不愧是能对亲老子下手的狠人,这刀几乎砍到景弍辞布下人脉消息的大动脉,哪哪消息都不灵光,可用之人如凤毛麟角。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探到景玉危回来,已是不容易。
“探子有没有说他身边有谁?”景弍辞觉得一杯冷茶不够了,直接抄起水壶猛灌,“我要知道郁云阁回没回来。”
“不确定,没看见跟在他身边标示性极高的江开,也并未看见容貌出色的年轻男子,像是景玉危独身一人回来的。”
管家这番话里有几个地方让景弍辞对这则消息存疑,他放下茶壶:“给我查,着重查东平城。景玉危要是回来了,那必定是他的落脚点。”
因为除了那,别的地方都藏不住。
所以死盯着东平城总没错。
“还有那个游重鸾,给我往死里盯,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禀告我。”
这个紧要关头不能再出纰漏,他和景昭斗到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万一这口气让景玉危偷偷捅破,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这辈子到现在,他幻想过很多种光明鲜亮的画面,却从来想过自己死去的模样。
景弍辞轻呼口气:“将这则消息递给景昭,越离谱越好。”
提心吊胆睡不着的不能只有他。
他不知道景昭收到这份假多于真的消息有多高兴,斗这么多天太累了。
景昭从来不知道勾心斗角这么累,从头抵挡到脚,从外人提防到身边人,每日还得翻着兵法大全,寻着哪个计谋适合用在现有局面上。
回想过去的那些年,景昭都想抱头痛哭,为何当年自己不好好学,临到四十好几为母妃报仇,还要临时抱佛脚。
可悲,可叹。
那会儿他还想着为何景玉危失踪,是不是景弍辞那老畜生动的手,万一人没了,他和景弍辞打出个结果,要自己做王上。
这南川就完蛋了啊。
好在景玉危还活着,他望着窗外被突然飘雪照白的黑夜,心放回肚子里:“九弟啊,这梁溪的烂摊子就留给你收拾了,哥哥没本事,报完仇就撤,你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