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谈溪的头微微歪着,靠在闻渡的头上。
&esp;&esp;直到一缕阳光悄悄溜进小巷口,她才开口:“待会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一下好不好?”
&esp;&esp;“嗯。”闻渡含糊地答应,又问:“什么时候开门?”
&esp;&esp;“大概八点吧。”
&esp;&esp;“嗯……”闻渡轻声开口,声音在小巷中显得如初春的风,“那就再多待一会儿吧。”
&esp;&esp;新生
&esp;&esp;谈向北的病情在四月初迅速恶化,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再也从病床上站不起来。
&esp;&esp;叶琳白了头,日日守在病床前。
&esp;&esp;谈向北再次被送往医院是因为消化道出血。
&esp;&esp;他腹痛剧烈,已经忍了许多天,在某次疼晕过去后,他又被送上了救护车。谈溪放学赶去医院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
&esp;&esp;癌症晚期的病人最后的归宿是多功能衰竭而死亡。
&esp;&esp;谈溪北如今滴水不进,输入的葡萄糖也被癌细胞抢去。
&esp;&esp;他消瘦,黝黑,爬着去往生命的终点。
&esp;&esp;谈溪咬着牙捂着嘴在病房大哭,始终不敢出声。
&esp;&esp;直到情绪稍缓,她才推门进入病房,谈向北不知是否睡着,但眉头紧皱,神色痛苦,似是生不如死。
&esp;&esp;叶琳原本漂亮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光彩,看上去似乎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丈夫的命。
&esp;&esp;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谈向北慢慢睁开眼睛,他双唇干裂,看见谈溪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写卷子,轻轻抬了抬指头。
&esp;&esp;谈溪立刻回头,趴到床边,既是欣喜,又是心疼,“爸?你醒了?”
&esp;&esp;谈向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缓缓眨眨眼睛。
&esp;&esp;“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esp;&esp;谈向北摇摇头。
&esp;&esp;事实上,他什么也吃不进去,进食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esp;&esp;更准确的说,现在度过的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esp;&esp;谈向北庆幸自己很快就可以解脱。
&esp;&esp;他沙哑开口,“没事,爸爸就是想看看你。”
&esp;&esp;谈溪将他干燥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热泪流进父亲的手心。
&esp;&esp;谈向北抹掉女儿的眼泪,然后轻声说:“小溪,去把那个包拿来……”
&esp;&esp;谈溪回头,依言将靠在墙边的包提过来。
&esp;&esp;“把里面的画掏出来……”
&esp;&esp;谈溪低头掏出一卷画。
&esp;&esp;谈向北颤巍着伸出手,展开一张张素描。
&esp;&esp;这是他一个月来的成果,将谈溪从出生开始那天,每年一副画作,记录着女儿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