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我一到金好文身边,他发怒地冲我吼,“胡说八道!”
气喘吁吁,挣脱胡乱医生的手,指着我说:“佛陀可以割肉喂鹰!你小子却敢说什么‘养人来喂鹰’?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啐了一口唾沫。
我闭上眼睛承受了他的唾沫,然后伸出手抹去,睁开眼睛,看着再一次晕倒在车上的金好文,长长哀叹,“哎——”我的眼泪似乎在打转,“老师!你休息好了再来批评我!只要你说得对,我认错!”
我知道他不想看见我,我就扭身走开——有一个敌人了,我很高兴,我又为他的易怒和体弱而感到哀伤。
“蹄铁!怎么啦?金老师怎么样啊?”
我对面走来的乌马很好奇地看着我。
“乌马!我们上前面去吧!金好文不愿看见我!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伸手抓着乌马的肩膀,依靠着她往前走。
“怎么啦?是不是又病了?”
乌马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关切地问。
“我没病,只是对金好文的脾气有些受不了!”
我抹去泪水的痕迹,“我马上就会好了!走!咱们去开路吧!”
想到了刚才的结果,“刚才,大家的态度怎么样?”
“大家可不想把老本给赔出去!一开先例,我们就堵不住这个口子!饿了的人比狼更狠!除非咱们不要命了!”
乌马的话说出来叫人害怕却又令人高兴。
“你真是天才!两句话就摆平了!”
我的脸上泛起了灿烂的光彩!
“头儿!你说的东西似乎挺有理,虽然我不太懂!”
血刃郎突然跳到我眼前,兴奋地大家赞叹。
“是吗?何以见得?”
我放开扶着乌马的手,按到他身上,很有兴趣地问。
“我听了这么多!我总有一个感觉,我自己不会吃亏,就算吃点亏也不会很大,是能接受的范围内!”
血刃郎一听我问他的,他更是兴奋,“像……”他的声音在我身边滔滔不绝地说——虽然从天到地,他的意思我还是很明白,就是前面的两句。
我假装很感兴趣地听完了他的话,把他支回到他的位置上去,我心想可以休息会儿了吧?这下身边的队员又讲了起来——我除了点点头假装有兴趣的样子以外,心里想的是:一脚把他们踹开——天啦!来跟我谈感受的人越来越多——我要克制!我要克制!我要克制!现在不让他们把话说出来,以后就难了!我克制不住了!我感觉到胸闷、呼吸困难,脸也变了颜色!我急忙说:
“对不起!我身体好像犯毛病了!”
说完,一口气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蹲下!
我使出全劲!不管其他人还在不远处,我怒吼,如同捕兽者的号子*—我双手不停地扯地上的草!扯!扯!扯!把身上弄了一层汗水,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舒服地呼吸天地间的空气。
“马蹄铁!快出来!队伍走远了!”
乌马的声音穿过草叶插进我的耳朵,我的怒气又被激发出来了,爬起来,在起伏不定,碎枝、残树、木炭乱堆的地上狂跑:一伸腿,跨过一个石头,穿过石头边的小草,踏在一个小石头上,身子一晃摔在一棵被掩藏着的枯树上,我才不管受没受伤,爬着就跑,其实应该是在草丛里乱撞,撞倒了一片草,踩踏了一堆焦炭,踢飞了碎枝,抹去了草叶上什么东西吐的唾液!我发了疯地跑!跑!跑!跑完了五百米,呼吸似乎快断了,停下,摇晃着往身边的车队走了十步,稍微有点恢复,我一扯酸痛的腿脚冲了起来,嘴里还大声地叫着:“呀!——”
“蹄铁!你发疯了是不是!”
乌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一咬牙,嘴里叫着“呀!——”沿着队伍的方向冲跑了一口气,然后,呼吸,摇晃着往前走!我的口水变成了胶水,想吐都吐不掉,好不容易挤出了嘴,它还扯出条线,连接到地上,我弯着腰,不断地想弄断它——汗水流进了嘴,咸咸的,抢过不知谁递来的水袋,拔掉塞子,头仰着,灌了一口进去,吸一口气,从嘴里出气,“汩汩”直响,出完一口气,闭上嘴,在嘴里洗涤一阵,吐了出去,再喝进一口,含着再喷了出去,这才忍着胸膛的难受嘬下了一小口:“啊!真舒服!”
抹一把汗,把水袋递回去——原来是乌马!我用劲全力向身边的人喊:“队员们发泄出来吧!把你们的怒气、厌气、郁闷之气全发泄出来吧!”
停下喘了几口气,瞟了一眼喘息不定的乌马,我迈开步子往前走——我可害怕别人拿我当出气筒。
“什么?什么?头儿在说什么?”
声音从我周围缠绕过来,可我的情绪还不够稳定,于是我就逃!我对询问我的话,就当没听见,走到一辆牛车后,伸出手帮着推,让受累的牛们减轻些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