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这才转怒为笑,叮嘱了孔希学一句。
“你去朱家庄拜望朱涛,这没有问题,但是一定不要透露咱的身份,这是最为重要的,明白吧?”
孔希学还能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称是,很是心中郁闷的退了下来。
一直到出了宫门之后,见到四下无人,刚才在金殿之上只叩头不说话的孔鉴才说。
“父亲,难道咱们真的要去拜望朱涛吗?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及冠的少年,如果我们向他请教学问,那衍圣公的尊严和脸面何存,孔府如何面对天下读书人?”
孔鉴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如果这样下去,那不仅是颜面无存的问题,甚至可能把这两千年来传承地位都给搞丢了。
见儿子这么沉不住气,孔希学只是瞪了他一眼,这才低声说道。
“陛下让干啥就干啥,但是怎么干那不就是咱们自己把握吗?还记得上次朝廷下旨,让咱们清理田亩之数上报吗?当时我让你负责,你是怎么做的?”
这一句话,孔鉴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那就是面对皇帝的旨意,表面不要违抗,但是私下里怎么执行,执行到什么程度,那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上一次朝廷严明清查田亩,但是这根本就没有办法查,经过着数代的土地兼并,如今曲阜超过八成以上的土地都在孔府的名下。
要真的就这样报上去,以后哪里有的日子过,多交一些赋税都是小事儿,如果让朝廷追究起来,恐怕衍圣公的名头依然保不住。
最后,孔府来了一个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把一些贫瘠土地给让了出来,但大部分肥沃土地仍然还在隐藏之中,却也没有被朝廷追究什么。
所以,孔鉴马上就说。
“父亲,咱们马上就到朱家庄去,见一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是能把他给说服,让他在皇帝面前给咱们美言,那也是孔府的幸事。”
两人回到驿站之后,稍作收拾,骑了快马赶奔朱家庄。
在路上,孔希学一脸兴奋之色的对孔鉴说。
“为父刚才也想过了,这个朱涛虽然得到了陛下的喜爱,未必真有才学,不过如果能够收服他,让他成为我孔家的忠实信徒,为我所用,到时候自然是个好事。”
这父子两人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了。
自古以来,曲阜知县都由孔家人来担任,但朱元璋继位以来,则是把这个权力收归吏部。
所以,孔希学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那就是如果把朱涛给收服了,到时候替自己把曲阜知县的位置要了回来,那就顺理成章了。
孔希学父子一路策马狂奔,进入朱家庄,却并不熟悉具体路线,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方孝孺的私塾之中。
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朗朗上口的读书之声,便吩咐说。
“咱们也不要胡乱冲撞了,你进去打听一下朱涛到底住在哪里,或者给这位先生一些散碎银两,让他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