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椅子。
椅腿染了血,那男生怕得蜷缩起身子。
“不要再抢我的东西了。”
她冷着脸这么说。
男生“呜呜”地点着头,好不可怜。
这里就像是养蛊场。
养料和食物是有份额的,不欺凌别人,学不会保护自己,就会沦为牺牲品。
能活下来的,都是异化的野兽。
谢桉因为犯了错,被打得很惨。
但她没有哭。
在这里,眼泪实在太过没用。
她只是后悔,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昏昏沉沉中,她想起了谢柏。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因为伤害同伴,被打得只剩半口气。
经过那件事,她对谢柏有了阴影。
或许是担心谢柏再对谢桉下手,工作人员没再看好戏似的将两人凑一起。
谢桉有意躲着谢柏,像其他孩子们那样。
谢柏则照旧,抢那些“受宠”孩子们多余的食物。
若是没被抓,就能饱餐一顿,若是被抓了,那就是更惨烈的代价。
尽管同处在一个环境中,谢桉和谢柏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交集。
之前对谢柏的恐惧,在这一晚,有了变化。
谢柏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她也在逐渐变成他那种模样。
在这里,如果不能给自己披上坚硬的甲壳,就会被其他人轻易吃掉。
谢桉浑身都痛,用衣服擦了好久的鼻血,才止住。
屋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可因为谢桉对这里已经熟悉了,她很轻易就爬上了一个破败的小桌子上,将外套脱下来,遮住脑袋,靠着墙睡觉。
睡着了,就不痛了。
睡着了,就不饿了。
睡着了,就不怕了。
半夜,门被踹开,有人被狠狠扔在屋子里,伴随着几句咒骂,谢桉惊醒。
光亮只照耀了几秒,便重新被隔绝门外。
孩子们被关在同一个禁闭室里,基本不会过多交流,但恐怖感和无助感会大大降低。
所以常有关系好的两人,若是一人犯了错,另一个也会故意犯错去陪她。
毕竟,在这个规则并不完善的福利院里,还是存在某些可以喘息和依偎的空格的。
但谢桉从没和其他人一起过。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
所以,这个时候的谢桉,感到警惕。
她紧靠冰凉的墙,抓紧手里的木棍,死死盯着那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摇摇晃晃,似乎坐了起来,同她一样,靠在了墙边。
过了一会儿,有亮光骤然在黑暗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