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道:“有一幅画是你爹拿着剑,架在尹芳华的脖子上。从那幅画后,尹芳华再也没有画过出现在你身后的画,说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你身后,你说是为什么呢?”
“是我爹,我爹拿剑威胁过师妹。所以师妹才没敢再出现在我身后吗?所以师妹才不敢直白的出说事实吗?”
“祁世子这般聪明,实在不需要问了。”
祁司南泪腺决堤,看着温瑶玥新展开的画,竟是一张镶金画像,闪着金粉的光感,足可见这幅画在师妹心中的分量。
画中的他跪在尹琴师面前,模样虔诚。
画的视野角度,是在屏风后面。
祁司南记得,那是他故意跟师父说他要娶师妹,其实他内心是在计划利用师妹算计曲怀枫。
然而这幅画,说明师妹当时听见了他的求娶。
所以每一次,师妹穿着男装跟着他出门,总是眉开眼笑的真正原因,是师妹身边有他。
在温瑶玥接下来展开的每一幅画中,有街角,有摊贩前,有茶楼,有戏院,场景繁多,然画中都是他故意将师妹引到曲怀枫面前后,他便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些画的色彩全是暗淡的,昭示着主人心里的失落和难过。
祁司南呜咽出声,原来师妹是这般落寞看着他离开的。
他一直以为师妹的笑容,在面对曲怀枫时,也是那般灿烂。因为每当他再次出现在师妹面前时,师妹的笑容总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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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不是笑容一直都在,而是因为他又出现了。
又是好几幅画展开,风格已经迥然不同。
每一幅都是师妹垂泪看着他衣袂飘扬地离开。
画中的场景,全是他要了师妹的第一次后,一次次刺激师妹寻死的过往。
祁司南崩溃大哭,卸掉了谦和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悔恨:“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否则我不会这样弃你不顾,不会百般羞辱你,刺激你。
我真的以为你一面忘记大哥,一面勾引我,一面又爱上了曲怀枫。”
温瑶玥嘲讽:“你为什么认为芳华在勾引你?”
“因为,”祁司南泪眼婆娑,“因为师妹的背影和声音,与洒脱张扬,像极了我心底的女孩,总是令我心动。
我克制自己不要对水性杨花的女子动情,强迫自己冷漠待师妹,师妹却总给我弹凤求凰,总轻易闯进我心里。”
“那祁世子现在应该明白,芳华为什么弹凤求凰给你听,为什么缠着你了吗?”
“啊。”祁司南拉扯被捆绑的铁链,他悔恨得恨不能杀了自己,“因为师妹就是那个女孩,因为师妹看见了他的求娶,信以为真。”
当下一张画卷展开的时候,祁司南停止挣扎,惊愕。
画中是曲怀枫拿着喜服,在百姓面前求娶的情景,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包括曲怀枫。唯独人群中的祁司南,穿着天水碧色的华服,带着发冠,左右两侧的发带微扬,不喜不怒,比任何一个看客,都更像是看客。
画像中的芳华,泫然欲泣又不舍地垂泪。
温瑶玥开口:“祁世子曾经跟我说,你师妹出门接喜服的时候,眼里全是清冷的恨意。从画中可以看见,芳华的眼里只有你,所以芳华恨的人,是你。
你说你师妹对怀枫哥哥又爱又恨,其实你师妹又爱又恨的人,是你。”
祁司南眼泪冲刷脸颊,回忆和懊悔将他砸得心魂俱碎。
一张喜庆的画展开,是穿着喜服的师妹拿着那幅他向师父求娶的镶金画卷。
这张喜庆的画像中,所有的场景都是左右相反的。
显然是师妹对着镜子,将穿着喜服的自己,和曾经求娶的他,画进了同一幅画中。
说明师妹即使穿着曲怀枫送的喜服,渴望嫁的人,依旧是他。
画中的师妹眼泪成股而下,沾湿了喜服。
整幅画虽是喜庆的红色,透出来的意境,却是心如死灰。
祁司南心痛到嘴角溢出了血,看温瑶玥展开了一幅漫天枯叶纷飞的画,画中的他背着身子,站在墓前,那座坟墓不再是他大哥的墓,而是刻着亡妻芳华之墓。
一个模糊的,几乎透明的女孩身影,站在他的身后。
亦如他们初次见面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