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反复无常,只为了逼我留在你身边?”
“浅浅,从栖霞山相遇开始,我的心早已越界,我无法再守着冰冷的规矩,做那个在风雨里巍然不动的圣人;
我做不到守着汲汲营营的利益,做不问人间疾苦的世家公子;
我再也不能守着所谓的仁义道德,弃你于艰难境地而不顾。。。。。。。”
“因为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用那么累,我可以只做王樟延的。”
“浅浅,我也想告诉你,在我这里,你永远都能安心地做回虞奕浅。”
旁人只当你是金丝雀,困在笼中靠主人的喂养而活;
只当你是菟丝草,攀附权贵靠大树的荫蔽而活;
他们不懂你坚韧不拔、襟怀坦白,看似柔弱怯懦却最为果敢,看似糊涂懵懂却最是心有成算。
他陈情诚恳,长欢听到自己快被遗忘的名字,眼底带着浓浓的悲伤,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王樟延,若是你我今后走了不同的路,你待如何?”
拔刀相抵,兵戎相见吗?
“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此情此景,不因门第而改变,不因贫富而转移,不因艰难而退缩,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坚定,我的心意,无论前方刀山火海,我都会与你同行,直到岁月将你我遗忘,直到生死将我们分开。”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在江都一个小县城的街边,
在二人都有些狼狈的时候,
王樟延向长欢许下了誓言。
——他愿意赌上一切,与自己携手并进。
长欢有些哽咽地开口:“你不害怕吗?”
他想起来——栖霞山住所后面有一方天地,双腿刚失去知觉的时候,自己早上会把轮车摇进去。
看书或者冥想,一待就是一日,不与人交流,也不吃不喝。
十方给他做了一个柳条掸子,用来驱赶那些不明不白闯入的小飞虫。
王樟延时常会看着那些飞虫,思考如何生如何死,为何生为何死?
没人能给他解答,没人告诉他未来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屋檐下有一家黄雀,王樟延看着幼鸟降生,蹒跚飞翔,练习捕食,衰老死去。
亲眼目睹一切,他才释然,不执着于生死的答案。
“你问我害怕牵连?害怕死亡吗?”
王樟延直视长欢的双眼。
长欢点点头,如果自己的身份曝光呢?
如果自己没有找到真相?
那么王樟延就是逆贼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