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朔雪毕竟是唯一一个能给陛下侍寝的人,他要硬闯,宫人怎么可能当真拦得住。
薄朔雪一路大步走进园子里。
郁灯泠正坐在摇椅上边晃边听戏。
又是唱戏,又是抚琴,旁边还有人跳舞,真是热闹得紧。
薄朔雪沉着脸,快步走过去,叫那些个伶人全都停了,退下去。
郁灯泠睁眼瞧他。
“尊亲王,我就是这般耽于享乐不事上进,你扶持我也是白费。”
薄朔雪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并不接她的话。
郁灯泠绷起脚尖,在他小腿上蹭了蹭,眉眼轻佻道:“尊亲王,你把我的伶人赶跑了,你唱个小曲来听。”
薄朔雪心尖一颤,臊沓着眉眼,暗暗瞪她,一边挑衅他一边撩拨他,真是会折腾人。冬雪压着枝头,薄朔雪弯腰将陛下抱起搂在怀里,转身朝寝殿走:“冰天雪地的,进屋再听。”
郁灯泠撇撇嘴,没有再拒绝。
进了屋,薄朔雪把郁灯泠好生地搂着,窝在床上同她讲道理。
“阿灯,我知道,皇位高寒,你是心中慌张惧怕,但无需如此,你与之前的帝王不一样,我也与旁人不一样,我会永远陪着你。”
郁灯泠眼眶微热,转身似乳燕投林埋进薄朔雪胸膛里,喉咙却绷紧,假作无事。
“哼,怕什么,我只是不想如此劳累而已。”
薄朔雪抚着她的肩背。
阿灯以往连同人交流都少,骤然之间肩上背负着江山社稷,会退缩也是很寻常的。
更何况她从来不对权势感兴趣,让她坐在皇位上,于她而言,的确是赶鸭子上架。
但从现实来考量,薄朔雪还是觉得,阿灯要站在最高处才最安全。
无论薄朔雪怎么说,郁灯泠揪着薄朔雪的衣襟,只默默不抬头。
这无言的依赖和委屈,比她先前找过的无数借口都要让薄朔雪心软。
“那你呢,我也知道你在怕什么。”过了许久,郁灯泠低低地说。
“我并不计较外物,什么帝王权势,以前,现在,以后,我不会有一刹那在意,也不会对我有丝毫的影响。我只想同你在一处,看到你时只愿意想起高兴的事,而不是把你当做臣子,总是想着那些劳劳碌碌的事。”
听着这些,终于,薄朔雪忍不住被动摇了一分。
“那么,我以摄政王的名义,暂且替你管着。”
郁灯泠欢喜得立刻抬起头,叭叭地亲了他数十下。
之后朝纲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摄政王虽然摄政,但却并不专政□□,对薄朔雪有偏见的声音,也渐渐消下去不少。
又过了一月有余,快到春节。
趁着这个时机,摄政王当朝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依旧将权柄交还给陛下。
陛下怒极,当即罢朝十日。
这下反倒有不少的大臣过来劝薄朔雪,叫他不要难为陛下,好好地干活。
薄朔雪无言望天。
这一年大燕的史官忙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