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他的确也是曾亲眼见过的。
侍卫要触碰殿下之前,手上必缠白绢,而宫女们如无紧要之事,也绝不靠近殿下软榻的三尺之内。
原本他以为是殿下性情古怪,下人畏惧,所以才会如此,现下知晓了实情……
薄朔雪脑中好似有闪电划过,猛地点醒了什么。
“竟有这么严重?”
“何止!”王丞相似是生怕薄朔雪不晓得重要性,以后再毛手毛脚惹恼了长公主殿下,说得越发详细。
“有回殿下在外淋了雨,回来便将自个儿在汤池里泡了一整日,还将自己抓出数出伤口,谁也拦不住。从那之后,殿下要做什么,臣子们都只能由着,再也不敢违拗。”
这也就是为什么,长公主明明身兼国事之责,却能终日待在衣香园中,也没人弹劾她躲懒。
“啊。”
薄朔雪眸光越发复杂。
原来殿下躲开他、将自己手背擦得通红,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非是嫌恶他。
而是因为自己也克制不住的洁癖。
是他误会了。
而且他不仅是误会,还错过了殿下的许多小心思。
明明有着这样的洁癖,却还愿意主动靠在他身上。
如今想来,当时那些宫女们惊异惶恐的眼神,也正是从此处而来。
“你呀,今日真是将世伯我吓了一大跳,还从没见过谁敢对殿下这般作为。哎,你笑什么?”王丞相训人训到一半,发现被自己训斥的人嘴角却扬得老高,登时又气得不行。
薄朔雪赶紧板起脸,扶着王丞相的臂膀,送两位大人出门。
“两位大人的教训,小侄谨记于心。”
“唉,算啦算啦,今日是你运气好,下回可不能再如此了。”
薄朔雪点着头,眼神却飘忽不定,心思早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等两位大人离开灯宵宫,薄朔雪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折身飞速回到衣香园,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殿下这样做,非但不是厌恶他,反而更证明了殿下待他的特别之处。
先前,他总怀疑殿下是在戏弄自己,否则为何忽冷忽热,还因此生了不少烦闷。
如今彻底明白了,不由得开始反省,觉得是自己思维太过狭隘,以小人之心度殿下之腹。
郁灯泠被两位老臣灌了一脑袋江山社稷,正昏昏欲睡,门口忽地哐当一响,薄朔雪又大步走了进来。
他步步生风,挺拔落拓的身形,竟显得比平时还要骄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