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萦瞥了眼祈昊和清嫣,坏心地刁难蓝聚,“聚儿,你说,你是该叫我姨母好?还是该叫我皇姑母才好呢?你的父母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继续这大逆不道的事了,我也好为难呀!”
蓝聚嘟起小嘴儿,皱起眉头,极是认真的想了想,用小手挠了挠头,话音含混不清的问道,“姨母和皇姑母哪一个大些?”
“皇姑母大一点点吧。”身份摆在这里,血缘摆在这里,还有这害死人的地位也摆在这里,说到底,是该叫皇姑母。
“那就叫皇姑母吧。”蓝聚很清脆地叫道,“皇姑母!”
“乖,聚儿是个乖孩子。”祈萦的手伸向他。
蓝聚看出她没有力气,便主动握住她的手,又忍不住*她冗长曳地的长发,见她只是扬着唇角,他便拉着她的头发贴在自己的小脸上,“皇姑母美美的,是神仙,呵呵……”
………【第142章 美人难囚【142】】………
祈萦慈爱凝视着蓝聚与祈昊相仿的小脸,笑得虚弱又慈爱,心里也释然许久想不通的事情——祈昊先前对她这个妹妹的冷漠,对舅舅的无情,对母后的疏冷,竟都是为了保护他深爱的人?!以爱的名义与亲人划清界限,这是自私吗?坚持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误解,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她对祈昊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期望他和清嫣不要重蹈她和鸣熙的覆辙,若是他们能幸福美满,便是为她而幸福美满了。
情如风,情如烟,情如细沙,想捉时捉不到,想摸时摸不到,又不能握得太紧,却又叫两人相牵相伴柔肠百转,思念时,生不如死,相见时,又患得患失……细想来,她和鸣熙的情,似乎开始了许久,又似从没有开始过这段情便夭折了。
“祈萦……”清嫣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地。
虽然她的话没有出口,祈萦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的身体已经见好,只是需要时日调养罢了,清凉小筑也不是我长居之处,就让我离开这里吧,也免得打扰我的好姐姐与情郎团聚!”
清嫣和祈昊皆是面红耳赤,两人相视一笑,竟又痴缠在一起,眼里再无别人。
祈萦对蓝聚一笑,“聚儿,你瞧,你爹娘眼里容不得沙子了,你把皇姑母抱出去吧。”
“皇姑母要给我做新娘子吗?新娘子才能抱抱呢!”
祈萦笑着打趣,“瞧瞧,整天当着孩子的面亲热,都把孩子教坏了。”
祈昊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占了满嘴的便宜还不罢休。”他只得上前抱起她,“清嫣,你带聚儿去书房等我,这会儿也该教习聚儿习字了。”
“嗯,快把这丫头送走,免得耶珈夙又叫纹竹爬墙进来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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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萦就这样被祈昊丢出了清凉小筑,耶珈夙正在客房里被靖宸和婉琼缠住脱不开身,而司徒鸣熙正想来打探她的伤势……
祈昊的脚步在竹林旁的石子路上停下,祈萦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忙把头埋在祈昊怀中,“哥,不要把我交给他,我不想见他。”
祈昊可为难了,“出了清凉小筑除了他还有谁能救你?舅舅和舅母都去嵩山了,耶珈夙不懂医术,你更不想见白芍吧。”
兄妹俩正说着,司徒鸣熙疾步上前来,“表兄,萦儿已经活过来了?!”没等祈昊回应,也没等祈萦开口,他便冲过来,从祈昊怀中抱过祈萦朝前院走,俊朗的脸上虽然挂着笑,眼里却淌下泪来,“活过来就好,姐姐的医术果然越发精进了。”
祈萦不知该对他说什么,见他这矛盾痛苦的样子,也怕自己跟着落泪,只得闭上眼睛强忍着。
祈昊担心地追上来,“鸣熙,萦儿已经不是表小姐,她是玖澜皇后,把她送到耶珈夙身边,你每日过去给她把脉看诊就好,别太过了。”见鸣熙只是一径往前走,他不禁焦急起来,“鸣熙,你听为兄一句劝……你是有妻室的人,你如此抱着祈萦去自己房里,要让她如何见人?”
司徒鸣熙就这样停滞在回廊的拐角处,怀里抱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时间倒退一年,境况便不会如此,他当时狠心一点,不放祈萦离开,她永远都不会成为玖澜皇后。
他的泪砸在祈萦的脸上,沿着她苍白无血的腮畔滚下。
她的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时光前移两年,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就在这个拐角处,他不羁地倚在回廊栏杆上,拥她在怀,给她读那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当时,她不懂“错!错!错!”与“莫!莫!莫!”到底指的什么,如今却明白了,一字一泪,一字一血,揪心扯肺,肝肠寸断,情深无奈缘浅,天意使然,莫怨恨,莫思恋,莫再徒劳挣扎。
“鸣熙……”祈萦提醒似地轻唤了一声。
他转身,只能把她交还到祈昊手上,又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头也不回地离开。
祈萦只觉得手断了,似被从手腕处截断似地,那只手也被鸣熙带走了。她抓不住他,也不敢去抓,他是别人的夫,他是别人的父,他只是她的表兄,除此之外,他与她再无瓜葛。
祈昊抱着她朝耶珈夙的客房走去,远远地便传来两个孩子的笑声和耶珈夙逗弄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