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把这给忘了,平日里溺水都用盐巴擦肚脐,我们都把这三步跳给忘记了,还好蛮牛记得,他到隔壁村卖王八的时候专门带了三步跳回来!!走走走,我们立刻回去,给他用三步跳!”
三步跳即是半夏,专门用于治疗溺水昏迷,溺水昏迷,脸色苍白,脉有搏动动感,使用半夏即可清醒。
这对珑髓来说简直是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她兴奋的脚上不稳,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走不回去,她更不可能要蛮牛推她回去,只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婆婆,那,那就麻烦你先回去,我……我还要去买点东西,我马上就回来,行吗?”
“你还要买什么哟?”
“哪个……我和他离开村子还需要一些……恩……东西,都走到这里……我就……就先去买了吧?”
“恩,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你也快点回来。”
“好好好。”她连连称是。等见了婆婆离开,她才脚一软,坐到地上,慢慢地撩起裙子,裙下的两脚脚踝处,已经被铁镣给磨破了一圈皮,沁出了斑斑的血迹,血在包裹铁镣的布上湿了又干,干硬后,摩擦了破皮处,更加的让她每走一步犹如刀割。
她叹了口气,再休息一会儿吧,几里路,很快就能回去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个东西值得人去珍惜,去怀念,那么对珑髓而言无非是“过去”两个字。
她所怀念,所沉溺的过去,在百战近乎遗忘的回忆里一一的展现。
每一次回到家,很奇怪的总是会忍不住去找找小丫头片子,而很奇怪的,小丫头片子总是喜欢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就近在眼前,偏偏谁也不会注意到,即使眼光流过去,也未曾发现在那处,藏了个人。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躲在别人生活的外围,悄悄地偷偷的抓住那么点别人的笑容,即使不是对她展露的笑容不放。
对于平常人的普通生活,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
他只知道她叫水儿,也未曾过问为什么她在尚书府里?她娘是谁?如果是个丫鬟,为什么不去侍侯小姐?她就像尚书府看不见摸不着,偏偏又存在的一个幽魂,活在别人生活的外围,窥视着别人的幸福来感觉自己的快乐。
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让他无法对她撒手不管?
只是因为初次见面时她让他想到了妹妹吗?
或者是因为他在山上学艺,回到尚书府后反而毫无用武之地,可小丫头片子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拍了手掌说好?
教她识字,她学得津津有味。等他再度从山上下来,她已经能拿着自己抄的《全唐诗》跟他献宝了。
他不会知道,那是他走了以后,她跑去求二娘,在门外跪了一天才跪来的机会。
甚至连后来的女儿家要学习的绣工这些,也都是她去求二娘,跪来的。
光跪就能跪来吗?还有相对的条件,她对不起自己的娘,把娘所有的东西都搬给二娘,甚至连先皇给娘的免死金牌,她也跪给了二娘。
当年就是靠这面免死金牌,再加上她公主的身份,永昕才免遭了杀生之祸。
百战在看到她兴致勃勃地给他显摆自己的写的字,自己绣的东西时,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希望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很快,这个希望就被现实打破了。
支离破碎,留下的,欺骗,憎恨,懊恼,痛恨,愤怒,以及……对死去妹妹的愧疚!!
正文 梦魇(四)
三月春光好,湖畔莺子扰。本是处处闻啼鸟,不叫花落知多少?
数顶从宫里来的轿子停在尚书府的门前,公公在大厅里宣读太后的懿旨:太后设宴席,招凌尚书全家入宫。二夫人及其子女同行。
自从永昕与戏子私通的事暴光以后,皇家自觉得蒙羞,曾将永昕接回宫了一段时间,后来尚书又主动要求将永昕接回府里,自此以后,失心疯的永昕和自己娘家几乎断了关系。事隔快要十年了,太后不仅是招永昕入宫,还有二娘及子女,谁人都猜不准这里面买的什么药。
不过太后懿旨不可违抗。
于是全家人各自回房稍适梳洗,待再度出现在大厅时,百战看到被永昕那个神经病牵在手里的水儿。
她,是永昕的丫头吗?在不好的预感来临之前,他先用这个想法将不安压下。
“公主。”公公在她面前跪下,“公主近年可好?”
永昕东张西望一脸警惕。
百战看着她防备的模样不仅握紧了拳头,她一直生活在落英院,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