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守着他,在心里摹写他的五官,他的眉眼,他醉人的一切。
他吻了吻穆法硰的脸颊,转身离去,走到书架抽出一本皮装的日记本。
这本日记,装着一切欲望罪恶的开始,它本无罪,可惜它名为:潘多拉。
这已经,是它的原罪。
陆远明白,潘多拉也明白。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陆远,这句话是潘多拉告诉陆远的。
陆远还不懂。但他的欲望之罪,是从想取代“陆远”开始的。
他要活在穆法硰身边,能抱他,能吻他,就一定要有肉身,活着的躯体,有温度的皮肤。
光有灵魂,是徒劳的。
罪孽源自于欲望,陆远有欲望,自然是个罪人,他不否认,也不恐惧。
他已经很久没打开潘多拉了,他翻到那一页,把手指放上去,陆远问:
他可以永远留在穆法硰身边吗?
潘多拉回答:永远是多久?一生够吗?
一生……刺痛了陆远的眼睛,他彻底认清了自己有多么贪婪,一生怎么够呢?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山无陵,江水为竭!
他都不要和他分离。
不顾一彻的,粉身碎骨的!
就算撞上不周山,就算点燃那要砍掉头颅的烽火台!
只要那个人笑了,吾往矣,不惧一切,飞蛾扑火。
第92章任性的小宝宝
飞蛾扑火的结局是什么呢?
潘多拉问陆远。
陆远关上日记本,没有把它放回书架里去,而是把它塞进柜子里。
他把它,关起来。
窗外已经黑了,白日褪去,黑夜降临,一盏路灯晕染了一块光亮,小虫扑闪着翅膀,像它飞过去。
呵……陆远勾起嘴角,他的背影像是融入到这漆黑的夜里去一样,点点星光藏匿于无垠空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风吹树叶沙沙响,后山湖泊波光粼粼,他想象着自己脱去衣物,跳进湖中,冷……带着寒雪的冷,冻住他的血液,麻痹他的灵魂。
思想呢?思想还是自由的。
陆远依然能看见,看见旷阔的天,看见雪落在叶子上形成的水珠儿,半圆的……无垢的,透明的,穿过一切尘埃的,落在叶子上。
它难道不知道,从它落在叶子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死亡的倒计时吗?
它知道,所以用不着别人提醒他。
眷恋着叶,眷恋着与他缠绵,消耗自己呀!做叶子的一滴水,用精与血滋养它,叫它长长久久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