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手里的烟燃了一大半,青烟缭绕,火光微闪。
&esp;&esp;“常遇。”她从身后叫他。
&esp;&esp;对方听闻声响,霍然转身,眼里的哀伤完全来不及隐藏。
&esp;&esp;“南絮?!”他面露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刚在包厢都没看到你。”
&esp;&esp;说话间常遇早已恢复自如。
&esp;&esp;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里,谁都善于伪装,谁都善于掩饰。我们最会的就是戴着面具示人。
&esp;&esp;南絮轻声说:“我没打算参加同学会,下午去了趟雨菲家,这会儿刚回来。刚才路过西子人家,远远看到你,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esp;&esp;常遇赶紧把手里的烟掐掉,轻轻笑了笑,“里面怪没有意思的,我抽根烟也准备走了。我应该跟你学的,这同学会就不该来。”
&esp;&esp;寡淡的笑容,绕是他伪装地再好,也难掩眼底的落寞。
&esp;&esp;一个人心若是空的,眼神永远都是空洞暗淡的,找不到光。
&esp;&esp;所谓如沐春风,所谓谈吐自如,一切皆是假象,无非是强颜欢笑。
&esp;&esp;南絮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再次开口:“常遇,有些话我今天只说一遍,以后不会再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请认真听完。”
&esp;&esp;常遇站直身体,“南絮,你说,我听着。”
&esp;&esp;“这几年咱两一直没联系,我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都能走出来。雨菲在那边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esp;&esp;他挑了挑眉反问:“那你走出来了吗?”
&esp;&esp;“我走出来了。”南絮极力稳住声线,不让自己泄露情绪。
&esp;&esp;常遇愣了愣,迅速扯出笑容,音色嘶哑难耐,“那很好啊!我也会努力的。”
&esp;&esp;强颜欢笑,南絮看着真心心疼。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像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尽数显得苍白了。
&esp;&esp;她张了张嘴,说了一句加油。
&esp;&esp;这句话是万金油,任何场合都可以用。可是对于一个内心枯萎多年的男人来说,这句话只会显得敷衍,毫无诚意。
&esp;&esp;加油,他还加得起来吗?
&esp;&esp;——
&esp;&esp;片刻以后南絮回来了。
&esp;&esp;她淡然开口:“走吧。”
&esp;&esp;夏君岱问:“你跟他说什么了?我怎么看他好像要哭了。”
&esp;&esp;南絮:“我让他加油。”
&esp;&esp;夏君岱:“……”
&esp;&esp;她看向窗外,常遇依然站在路灯下,佝偻着身体,半晌没动。
&esp;&esp;这么多年没见,他再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esp;&esp;她哑声道:“让他哭的不是我,而是这罪恶糟糕的俗世。”
&esp;&esp;车子七拐八拐,夏君岱带南絮去了青陵的一家老字号粥店——一粥一饭。
&esp;&esp;“知道你没什么胃口,带你吃点清淡的,粥养胃。”车子停在粥店外的停车位,他熄了火。
&esp;&esp;南絮解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