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先生。”见谢颜进来,伙计赶忙站起来。
“别这么客气,快坐,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小谢先生哪里的话,我还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您派的瘸姐儿救了我一命,恐怕我已经在江水里喂鱼了。”
谢颜和伙计细问了一些出事时的细节,最后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二少,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这……”
谢颜敏锐地捕捉到伙计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没有给他编瞎话的机会,“看来是有了。”
“不是,我……”
“温珩不让你说?”
“小谢先生——”
“伤得比较重是吗?”
“……”
伙计在心里暗暗叫苦,二少给他的这个任务,当真不是人干的事。想到临行前二少叮嘱了无数遍不要向小谢先生透露他的病情,伙计自暴自弃地想,二少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骗得住小谢先生啊。
伙计虽然机灵,但谢大律师上辈子阅人无数练出来的洞察力更胜一筹,三下五除二就戳破了所有伪装。
不过伙计依旧牢记温珩的嘱托,详细情况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小谢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二少不让我说的道理你肯定比我清楚,等二少回来,您亲自问不好吗?我要是说了,肯定得挨罚啊。”
谢颜也没有过多为难伙计,见实在问不出来,叮嘱了几句就让伙计悄悄离开了。
从伙计的反应来看,温珩确实受了不轻的伤,不过能派人回来报平安,计划在四川搞事,甚至还有闲工夫让伙计瞒着自己,可见并不是致命伤。
得知心上人平安后,谢颜悬了十多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与此同时,一些其他情绪也顺应而生。
温元琼啊温元琼,谢颜在心里磨牙盘算,真是长本事了,偷偷留遗书不说,报平安还敢让伙计耍花招,等你回来,哼……
远在四川岸口的燕子背后没来由一寒,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瓢子偷偷递给他半张饼,“饿了?吃了缓口气,再拉一船就能休息了。”
自从上次燕子帮忙辨认出客人给的报酬不是正经报纸,只是几张宣传单后,瓢子就记下了人情,把这个沉默寡言的新人当成兄弟一样关照。
他边说话边坐在对方边上,从怀里掏出几张报纸。
“燕子,你帮我看看,这是最新的民声报不?”
燕子接过报纸,有些粗糙的指关节在主办人栏的名字上蹭了蹭,“是。”
“那就好,我小弟最喜欢名声报了,下次回家给他带上。”燕子絮絮叨叨,“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识字,我小弟也识字,巡阅派的先生教的,我没赶上好时候来不及学,要赚钱养家。不过家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够了,以后我孩子出生,让小弟教他们读书,这样一代就比一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