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闵行“实习”时遇到的头一桩案子,印象十分深刻,前头把人堵家里要拿,后头赃官就帮卫桐脱罪,拿了个喽啰来顶。还做了假证据,喽啰也只是问了个无照营业。闵行气得鼻子都歪了,回来自己私下一查,卫桐同做的事情非此一桩。比如,看中人家一门手艺,想要个秘方来做,人家家传的制作秘方,怎么肯给他?他就绑架了人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末了还撕了票。
诸如此类,却因他是江湖人,有武艺的人做起坏事来格外干脆利落,本朝刑侦水平又不高,难有铁证将其入罪,纵有,他还有保护伞。纵然是捕快,也多半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正因为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办得太多,走正规渠道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将其正法,闵行这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闵行很是义愤地道:“这等败类,容他多活一日,不定就要坑害多少良善!”
姚妮道:“难道就没一个好官肯查?御史呢?不是也可以风闻言事的么?”
纪凡已经主动代入了闵行盟友的角色里,代为解释道:“御史风闻言事,也不过是具本参劾而已。到了断案的时候,一看律法、二看证据,江湖人高来高去,做个什么事,痕迹就少。他又有打手喽啰,多的是顶罪的人。”
姚妮就不吭声了,心里虽然略违和,却也得承认,闵行的办法也是被逼无奈。
她不反对了,四个男人又开始商议了。殷玄借机坑掉白衣教的想法没有得到实现,心情只低落了一会儿,又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了坑害卫桐上来。与纪凡一起算计着自己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又问闵行和范姜柏,海图要怎么送进去。
范姜柏道:“放到他家里早了,若是不小心叫他家发现了,再去搜时恐是搜不到的。只好在江湖上谣言四起之时,再邀几个有名有号的人一同前往,我却趁其不备,假作在他家里搜到的。”
纪凡道:“卫桐如何肯让人进他家去?又恰好搜到?他们一心一意要咬着阿玄他们家,只恐与他串谋的人没一个信的。那些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他们不动,旁人如何肯动?”
闵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扬眉道:“你们只管放出风声出去,到时候,我带六扇门的人去。六扇门里正有一个剁手的案子,我就说有证据说是他家里人做的……”
殷玄大笑,一双桃花眼直放光,鼓掌道:“大妙!到时候,咱们跟着一道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当在我手中的的海图竟是什么样子。”
姚妮唾弃地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自己起了个头的计划“钓鱼计划”,最后会弄成这般模样。
纪凡起身道:“我等不便久留,这便辞去,正好趁着年节时人来人往好传话儿。”
闵行一抱拳:“静候佳音。”
姚妮十分不舍得殷红绫,殷红绫抱着一堆香皂,也十分不舍地看着姚妮。范姜柏一声咳嗽:“时候不早了,这条街上都是捕快,休叫人看出端倪来——隔壁就是那位蒲捕头。”
然后就看到姚妮与殷红绫两个人的眼睛里好像伸出几把钩子来,然后钩子就互相勾了起来,范姜柏特别没下限地往人家中间一站,麻利地把钩子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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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一行人走后,姚妮就觉得范姜柏的态度那是相当不对——敌意不要太明显——于是决定跟范姜柏谈一谈。
能让姚妮这个呆子觉得不对,可见范姜柏那不欢迎的态度有多么地显而易见了。身为不那么混吃等死的黑N代,纪凡与殷玄理所当然地感觉到了,作戏一样地笑着出了姚宅的门,就回去开了个小会。
别院里,殷绿绡等果然都在。一见殷玄等人回来了,都围上来,殷绿绡朝殷红绫丢了个眼色,殷红绫道:“进去再说。”
入了间秘室,几女麻利地四下查看,确定有无偷听的人。纪凡家里有他父亲纪飞鸿派来的两个长者陪同,他没有殷玄那么烧包,必要美婢相伴,只邀了两位长者入内。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末了道:“闵家人此时提议,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接了。”
殷玄道:“是我连累舅家了。”
纪凡道:“你又说这个话来!什么连累不连累,你好的时候怎地不说帮了我家忙的?先说正事。”
他带来的两个人只管听着,先不说话,殷玄问殷红绫道:“小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范姜柏可是那个把小先生的物什送到家里来的表兄?”
殷红绫道:“我问小先生来,她说她不是那位范姜公子的表妹,表兄妹不过是个为了方便的称呼罢了。”
纪凡皱眉道:“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对萍水相逢的人,要不是小红说,我还真以为他就是先生的表兄了呢。”
殷绿绡一听“小先生”,马上雷达全开,看向殷红绫。殷红绫便将她与姚妮在屋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姚妮怎么说画了画,但是殷红绫没看到,又怎么遇到了贺泉,感受到了来到黑道龙头的恶意。末了,添了一句:“小先生不像是个能说出谎话的人,这件事情上,白衣教自始至终也不曾为家里出头,反是多方打压。”
殷玄恨恨地拍桌子,道:“他枉为黑道龙头,居然这样对我!”
纪凡皱眉道:“他也太不地道了。如今你既知道了,也好防备,算是个教训罢。只盼过了这道坎儿,便万事好说了。”
殷玄点头道:“我眼下没功夫与他们纠缠,此间事了,再与他们一一算账!”
殷红绫又把肥皂往桌子上一放:“就是这些了,小先生总好弄些稀罕物儿。也有给你们的,也有给夫人的。”
几人研究了一回香皂,殷玄问殷红绫:“这要怎么使?”殷红绫道:“要蘸水。”自己摸索了两下,因为有水,肥皂略滑,一时没拿住还滑到盆里溅了她半身的水。好在她颇聪明,上手两下,就知道怎么用了。
殷玄嘀咕道:“从来没见过这物件,难道又是什么秘技?”他现在可真是被秘技折腾怕了。
纪凡道:“无论如何,闵九这计于你我总是没有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