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下去办差事了。
不多会儿,谢向安小跑着从外院进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他也顾不得擦汗,刚跑进院子就喊着,“阿姐,听说洪兴叔回来啦!”
姐姐说过的,洪兴叔回来后,便会开拓新的生意。
这些日子,谢向安一直在琢磨姐姐到底想做什么生意。只可惜,他想了许多种可能。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谢向晚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听见弟弟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笑容里却满是宠溺。
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唰的一声门帘响过,谢向安快速的窜了进来。
看到屋里肃手而立的中年男子,谢向安猛地刹住脚步,笑着说:“洪兴叔,这次辛苦你啦!”
中年男子满脸风尘,眼下一片黑晕,显然很疲累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很有精神头的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二少爷。给主子办事,是小的的本分,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他的目光滑过谢向安。眼神中带着难掩的慈爱,欢快的说:“一年不见,二少爷又长高了许多呢。”
他是大洪氏的陪房,亦是大洪氏的心腹之人,说句不怕逾矩的话。他是看着谢向荣兄妹三人长大的,在他和妻子的心目中,三个小主子就像他们的孩子一般。
眼见着三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一日日的成长,他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慨:若是太太还活着,看到三位小主子这般出色,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谢向安开心的跟洪兴说笑了几句,而后才来到罗汉床前。一抬腿坐到了谢向晚的身侧的位子上。
“好了,洪兴叔刚从关外回来,先说正事要紧,待说完了事儿,也好让洪兴叔回去休息。”
谢向晚笑着转过话头,直奔主题:“洪兴叔。这几个月你在辽东都有什么见闻?辽东的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洪兴敛住笑容,认真的回道:“好叫大小姐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了辽东都司所在的辽阳卫。您特别交代的那几个卫所。小的也都去了。一切果如小姐所说,那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尤其是辽阳等地,既与内陆相连,又靠着大海,陆路、海路都很通畅……”
洪兴将自己在辽东的见闻说了说,着重讲了讲大小姐叮嘱他注意的事项。
谢向安很是好奇,瞪大了眼睛问:“洪兴叔,那边真的这么冷?冰面上还能走马车?”
洪兴用力点点头,叹道:“正如大小姐所言,我们大周地域辽阔,什么样的地貌、风土都有呢。当年小的在南边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寒冷的地方。真真是滴水成冰呀。幸好大小姐反复叮嘱过,小的准备充足,这才没有冻病了。”
谢向安一脸向往,“天下竟有这样的地方?阿姐,我、我也想去辽东看看!”
谢向晚到没有训斥弟弟“胡闹”,而是认真的说道:“嗯,以后咱们的生意很大一部分就来自辽东,日后有你去的时候。”
生意?对哦,听故事听得太入迷,险些忘了正事,谢向安忙住了口,竖起耳朵听姐姐和洪兴说话。
洪兴继续回禀:“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先后在二十五卫所都置办了田庄,另外还在口外圈了草场……”
说着,洪兴捧上一个匣子,里面放着满满的地契、以及与诸卫所签订的契约。
谢向晚打开匣子,随手拨弄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洪兴叔办事就是稳妥。好了,你也累了这些日子了,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若是还有什么事,我会命人寻你的。”
洪兴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别说,离家近一年了,还真想家里的人哪。
望着那一匣子的田契,谢向安似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道:“阿姐,难不成你想做粮食和牲畜、毛皮的生意?”
“没错,辽东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且还有许多原始森林,只要咱们撒下人去,用心经营,定能有丰厚的回报。”所得利润不比西洋铺子少呢。
提到辽东,就不得不说一说谢向晚的“奇遇”。
过去三年间,谢向晚彻底将神识中的恶鬼吞噬,也将“它”的所有记忆融合、理解。
其实若不是记忆中的有些知识过于惊骇,谢向晚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时间。还有一点,谢向晚在与那恶鬼拼命抗争、相互撕咬的过程中,无端消耗了一些记忆,致使她吞噬的记忆出现了间断,这让她理解起来很是困难。
说到这里,谢向晚真想感谢袁氏的八辈儿祖宗,这不是反讽,而是她真想谢谢这位大伯母。
若没有袁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也不会因祸得福的得到那么多宝贵的知识和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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