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实在从程老太医那儿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勉强,反而略带歉意的跟老人家赔礼,“妙善出了这样的事儿,妾身不免关心则乱,倘或言语上有冒犯您老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程老太医正觉颜面无光,听周氏不再逼问谢向晚的“病情”,他只觉得松了口气,哪还会“怪罪”呀,连忙摆手,“谢大奶奶的心情,老夫明白。”
命人送走了程老太医,周氏叹了口气,扭头唤过身边的水玉,低声叮嘱了几句。
水玉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卧房。
不多会儿,水玉领着用袖子抹泪的暖罗出来,至于为何没有叫更能干、稳妥的青罗,周氏也有考量,谢向晚身边不能没人,有青罗守着,她也能放心些。
“暖罗,妙善这几日情况如何,你仔细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异常?”
周氏坐在正间的罗汉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暖罗,问道:“可曾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亦或是吃了什么‘新鲜’的吃食?”谢向晚没病,那是不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周氏在侯府长大,对于内宅的某些阴私,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周氏是东苑的当家主母,天香院也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但谢向晚一向自立,周氏为了表示看重她这个小姑子,对天香院的事儿从来不插手。
所以,对于谢向晚的具体生活情况,周氏也不清楚,只能问她身边的丫鬟。
不过周氏还记得分寸,问话也没有问得太直白,因为若是问得太直白了,不就是在质疑谢向晚管家的能力嘛。
暖罗是个小八卦,人很机灵,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知道。大奶奶这么问是为了大小姐好,而且她也想尽快找到大小姐的病因,只有找到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这样她们大小姐才能康复啊。
想到这里,暖罗乖乖的说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常,大小姐每日都和往常一样,吃食也都是按照食谱,并没有用什么新鲜的花样儿。”
谢向晚生活一向都很有规律,她有谢离的记忆,对养生、养颜这些很有研究,所以每日的作息、每餐的饭菜都是经过妥善安排的。
而且谢向晚是个自律的人,绝不会偷懒,也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至于天香院的厨娘。亦是谢向晚一手调教的,厨艺精湛,忠心更是不容置疑。
是以,谢向晚的饭食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听了暖罗的解释,周氏依然皱着眉头。又道:“那胭脂水粉和香料等物什呢?这些东西,妙善是用的府里的份例,还是从外头另买的?亦或是旁人送的?”
内宅女子的手段也就那些,谢向晚的吃食没问题,周氏第二个想到的就是胭脂水粉。
提到这个,暖罗更干脆了,她直接摇头:“那些东西。小姐从来不用外头的。大小姐的口脂、面脂等物什都是我们几个贴身丫鬟亲手做的,用料什么也都是小姐庄子上出产的……有时小姐兴致来了,还会领着我们一起做。”
所以,这个比吃食更安全。
周氏眉间拧成了个疙瘩,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贴身的衣物呢?”
暖罗说:“天香院有专门的针线房。从衣料到绣线,甚至连搭配的金银丝等饰物,也皆有专门的人负责,绝对不经外人的手。”
天香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几年来。在谢向晚的打理下,吃穿用度什么的,天香院都能自给自足。而且所用的原料,也都是谢向晚信得过人负责。
可以说,哪怕是用一张纸、一根线头,也都有知根知底的专人负责,且责任到人,不管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能找到直接负责人,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暖罗说完,周氏也无语了。
说实话,她知道谢向晚这个小姑子能干,可把自己的小院经营成这样,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周全,还是让周氏开了一番眼界。
周氏好歹也是侯府千金出身,可相较于如此‘讲究’的谢向晚,她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哪里是什么盐商家的女儿啊,分明就是个传承上千年的世家贵女的做派。
佩服的同时,周氏不免心焦:如此一来,外人根本没有机会对谢向晚下毒,那么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呜呜,大嫂,姐姐没事吧?她、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向安眼睛都哭红了,小胖手拉着周氏的袖子,呜咽的问道。
周氏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抚着:“阿安放心,妙善不会有事的。再说,她一向疼你,就算是为了你,她也会醒过来的。”
“……大嫂,我、我好害怕,害怕阿姐像娘亲一样,呜呜,我不要阿姐离开我。”
谢向安已经九岁了,不再是个孩子,可此刻,面对昏迷不醒的姐姐,他却哭得像个稚童,眼泪鼻涕一起下,毫无形象可言。
“不会的,妙善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