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君还没说完,太子便抢断她的话:“成神大典还有三日,今夜,言君就莫要推辞了。”
宁言君看着宫女呈到面前的酒杯,又对上太子不容反驳的目光,也不再多言,太子若是喝个烂醉如泥,自己耽误了成神之礼,会展现出如何可笑的丑态,宁言君倒是开始期待了。
与太子对峙片刻,宁言君垂眸颔首接了酒,太子也没有着人特意为言君换成不易醉的淡酒,如此醇酿对于言君这样极少饮酒的人来说,实在是苦涩刺鼻。
太子看着宁言君将美酒饮下、忍不住微蹙秀眉的微妙表情,佳人便是佳人,真是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他扬起嘴角,示意宫女一杯又一杯劝言君喝酒,目光又回到堂下,在几个舞姬身上轮转,忽而起了兴致,一边有意无意说道:“言君,你可见过堂下这支舞?听闻,这是大宣西境几地特有的一种传统舞蹈,有不少年的历史了。相传,以前途安古地的女子就十分擅长跳这种舞。而且…都是女子为心上人跳的,用来表达爱慕之意。可真是美呢。”
宁言君闻言,一边应付着不断为自己添酒的侍女,脑中思绪飞转,思索着脱身之法,也假意欣赏堂下舞蹈,并没有接太子的话茬,只简单评价道:“确实很美。”
明显能感觉到言君言语的敷衍逃避,太子将意图点得愈发直白:“再美的舞,让这些庸脂俗粉来跳,多少还是差了些韵味。”
宁言君对太子的言下之意洞若观火,却依旧不语。太子自讨了没趣,兀自喝了几杯,一曲间隙,摆了摆手,让堂下跳舞的歌儿舞女全部退下。
宁言君目色一沉,面上维持着她的从容。
言君故意装傻,太子干脆也没耐性拐弯抹角了,他提起手中的酒壶:“言君,世人都说你精于才艺,雅趣无一不通,想来也一定深谙舞艺。这一路上,我还没见识过言君的舞。不知今日,言君可否让我一饱眼福,一览仙姿呢…”
“殿下过誉了,言君,并不会跳舞。”宁言君答得并没有一丝犹豫。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涩,宁言君身后的瑶华几乎屏住了呼吸,她紧紧捏双手,心中早就将太子骂了千百遍,听那太子越说越过分,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糊涂太子今日醉酒发疯,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可怕淫邪的事情来吧?!
太子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奉的内侍,倒是觉得宁小姐好生不知好歹,可没见太子殿下平日对谁这么有耐心,殿下已经给足了面子,宁小姐反倒是一再冷淡、拒人千里。面对尊贵的太子殿下,以往那些女人哪个不是一个个的投怀送抱极尽谄媚,试问全天下,哪个女子不是对那个位置梦寐以求的?
旁人都看出来了,太子又怎会无所察觉?他早就感觉到这一路上,不管自己如何示好,宁言君总是端着一副不远不近的疏离态度。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愈发激发起了他的好胜征服欲,就是要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最有意思。
太子久久不语,好半晌才将眼中的愠怒稍微压下去,这一次,他抬头便让左右全部退下,也包括言君的贴身丫鬟瑶华。
瑶华顿时大惊失色,心中大叫不好,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堂中所有内侍皆应声退下,却见瑶华迟迟不动,太子眼中压制的怒气外形于色,沉了语气:“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的话么?!”
宁言君侧头给了瑶华一个让她安心的神色,瑶华只能咬着牙怀揣着无限的担忧退出了殿阁,得赶紧找晁公子才是!
遣退了旁人,太子拿着酒壶从位置上起身,摇摇晃晃三两步走到宁言君身边,毫不客气便挨着她坐下,宁言君眉头紧锁、欲与这酒鬼拉开距离,却被太子伸手一把捉住手腕、挣脱不得。
太子扔下酒壶,醉醺醺地对她咬牙道:“言君…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不识抬举。”说着,就想将宁言君拉进怀里。
酒气扑面而来,宁言君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用全身的力量抵御着太子的力量,指甲都快嵌进掌心:“你喝多了。”即便她已经立于狂风恶浪之中,言语依旧冷淡从容,只是其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她沉寂在内心的不屈。
宁言君不加掩饰的抗拒,让太子殿下冷哼一声,放开宁言君的手腕:“哼,我清醒着呢。不清醒的,是你。”
因为挣脱的力道太大,太子忽而放手,宁言君差点歪倒,她连忙与这令人作呕的醉鬼拉开距离,方才被太子紧紧抓握的手腕已经泛起红色,她也毫不在意,紧紧捏着衣袖,摸到袖中藏的冰冷一角…时刻绷紧了心弦。
太子看着言君,眼中意味深长,笑道:“你可知,你生来…便是我的女人。”言语间颇为自得。
“生而便是他的女人”此言,无异于无形的锋刃刺进宁言君的心里。眼中的温柔不再,结出层层寒冷的冰霜,带着仇怨怒视眼前的太子。这样昭示着残酷命运的谶语,她从小,便从父亲那里听了无数次,也恨了无数次,大可不必由太子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君儿危机!下面两章蒸包子!
第156章湖心舞翩然情相融(上)
即便这一世不能和嘲风在一起,她也绝不会甘心屈服于这般命运。她会叫太子…叫整个大宣朝廷,叫生生扯断她们姻缘的摄天军,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