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为什么……”
刘弘彦忽然抬头,用手机轻碰一下傅宁的胳膊,说:“差不多了,去把棉花球扔掉,袖管赶紧放下来。”
原来哥哥一直在算时间,医院大堂凉飕飕,怕傅宁光溜溜的胳膊露在外面太久而着凉。
傅宁乖乖照做,扔完棉球坐回原位,继续卖力地撬“锁”,“老板哥哥为什么会选在附中门口摆摊?”
刘弘彦一愣,头低了下去,知道傅宁迟早得问到这事上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插兜,一把捏住袋里的烟盒,手心隐隐冒汗。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想离小破孩近一点,期望偶尔能看上一眼,仅此而已。
回想起来,连刘弘彦自己都觉得孤身跑来s城这件事很荒诞。
一年前,傅宁走后,刘弘彦决心退学,之后就没再去学校上课。
他开始打工挣钱,但凭着高中辍学的学历,也找不到太体面的工作,只能出卖体力。
刘弘彦早起送奶,扩大了送奶的小区范围,后来又去申请当外卖骑手,送快递的同时抽空接单送餐。
傍晚时,他推着傅宁送的三轮车去老地方出摊,下班的人潮过了就换到小区门口卖宵夜,直到午夜才收摊回家。
一整天,从早忙到晚,偶尔连饭都顾不上吃。
把自己忙到疲惫不堪,就没时间去想别的事别的人,回去后能倒头就睡,也就不用每到凌晨时分反复想起那句疑似幻听的话。
只要一想起,刘弘彦就没法睡觉了,摸着手机彻夜翻阅傅宁给他发的早就倒背如流的消息。
就这么持续了半年,傅宁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刘弘彦的烟越抽越凶。
他省吃俭用攒下一笔钱,其中大部分补贴给家里,一小部分存了起来。
在确定田芬身体好些后,他找快递同行帮忙,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捎上那辆摆摊三轮,跟着一辆快件物流的运送货车,花了足足一天一夜,来到了s城。
跳下货车的那一刻,刘弘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大概率是疯了吧?
否则不会因为一句没听清的话就牵挂这么久,没头没脑地闯去s城,还蹲在学校附近摆摊,只为了能远远看上一眼。
弄得自己像个实打实的变态。
一想起这些,他心思不定,躁动难安。
更何况当事人就坐在自己旁边,腿挨着腿,时刻都要贴上来似的,刘弘彦兜里的烟盒都快被捏烂了。
实情无法说出口,只能胡编乱造,他沉着脸说:“没有为什么。校门口小孩子多,零食钱比较好骗。”
傅宁:“……”
刘弘彦看看时间,干脆站了起来,“我去外面抽烟,你再坐二十分钟。”
说罢,扭头就走,没给傅宁拽住他衣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