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转向了另一边,似乎怪可怜的。他在似睡非睡的甜美中,把手指伸到姑娘
披散的长发里,为她梳理似的,又进入了梦境。
第二次做的梦,是个实在令人讨厌的梦。在医院的产房里,江口的女
儿生下了一个畸形儿。究竟畸形成什么样子,老人醒来后也记不清了。之所
以没有把它记住,大概是因为不愿意记的缘故吧。总之,是很严重的畸形。
产妇立即将婴儿藏了起来。然而,站在产房内白色窗帘的后面的产妇,正把
婴儿剁碎,为的是把它抛弃。医生是江口的友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一
旁。江口也站在那里观看。于是就像被梦魇住,惊醒了过来,这回是清清楚
楚的。
他对于把四周都围起的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感到毛骨悚然。他用双
手捂着脸,揉了揉额头。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疆梦。这家的安眠药里,不至
于潜藏着恶魔吧。难道这是由于为寻求畸形的快乐而来,为做畸形快乐的梦
而来的吗?江口老人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女儿中,哪个女儿是梦中所见的,不
过,不论哪个女儿,他连想都没想过会那样,因为她们三个生下来时都是身
心健全的婴儿。
江口本想现在如果能够起床,他也是会希望回家的。但是为了睡得更
沉,江口老人把枕头下面剩下的另一片安眠药也服用了。开水通过了食道。
熟睡的姑娘依然背向着他。江口老人心想:这个姑娘将来也未必不会生下这
么愚蠢的、这么丑陋的孩子。想到这儿,江口老人不由地把手搭在姑娘那松
软的肩膀上,说:“转过身来,朝着我嘛。”姑娘仿佛听见了似的,转过身来,
并且出乎意外地将一只手搭在江口的胸脯上,像是冷得发抖似的把腿也凑了
过来。这个温馨的姑娘怎么可能冷呢。姑娘不知是从嘴里,还是从鼻孔里发
出了细微的声音:“你不是也在做疆梦吗?”
但是,江口老人早已沉睡了。
二
江口老人根本没有想到会再度来到“睡美人”之家,至少初次到这里
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要来。就是翌日早晨起床回家的时候也那样。
江口给这家挂电话询问:“今天夜里我可以去吗?”这是距初次去的半
个月以后的事。
从对方接话人的声音来看,似乎还是那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电话是从
一个寂静的地方传来的,听起来声音又冷淡又低沉。
“您说现在就来,那么约莫几点钟才能达到这里呢?”
“是啊,大概九点过后吧。”
“这么早来不好办呀。因为对方还没有来,即使来了也还没有熟睡
呐。。”
“……”老人不禁吓了一跳。
“我会让她在十一点以前睡觉,那个时候您再来吧,我们等着您。”女人
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可是老人心中却已迫不及待,“好,就那时去。”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