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仰躺着的姑娘的鼻子和嘴唇,接受着从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光,闪闪
发亮,显得十分稚嫩。姑娘抬起左手放到嘴边,像是要吸吮食指。江口心想:
这可能是她睡觉时的一种毛病吧。不过,她的手只轻轻地碰了一下嘴唇,她
的嘴唇松弛,牙齿露了出来。原先用鼻子呼吸,现在变成用嘴呼吸,呼吸有
些急促。江口以为姑娘呼吸困难。但又不像是痛苦的样子。由于姑娘的嘴唇
松弛、微张,脸颊仿佛浮出了微笑。这时拍激着高崖的涛声又传到江口的耳
边。从海浪退去的声音,可以想象高崖下的岩石之大。
积存在岩石背后的海水也紧追着退去的海浪远去了。姑娘用嘴呼吸的
气味,要比用鼻子呼吸的气味更大些。但是,没有乳臭味儿。刚才为什么会
忽然闻到乳臭味儿呢?老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这可能是自己在姑娘身上
还是感受到了成熟的女人味吧。
江口老人现在还有个正在吃奶而散发着乳臭味的外孙。
外孙的姿影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的三个女儿都已出嫁,都生了孩子。
他不仅记得外孙们乳臭味干时的情景,还忘却不了他抱着还在吃奶婴儿时代
的女儿们的往事。这些亲骨肉在婴儿时代的乳臭味儿忽然复苏起来,难道这
就是责备江口自己?
不,这恐怕是江口爱怜昏睡着的姑娘,而在自己的心灵里散发出来的
气味吧。江口自己也仰躺着,不去碰触姑娘的任何地方,就合上了眼睛。他
想还是把放在枕边的安眠药吃了吧。
这些安眠药的药劲肯定不会像让姑娘服用的那么强烈。自己肯定会比
姑娘早醒过来。不然,这家的秘密和魅惑,不就整个都崩溃了吗。江口把枕
边的纸包打开,里面装有两粒白色的药片。吃一粒就昏昏然,似睡非睡。吃
两粒就会睡得像死了一样。江口心想:果真这样,不是很好吗?江口望着药
片有关令人讨厌的乳臭回想和令人狂乱的往事追忆又浮现了出来。
“乳臭味呀,是乳臭味嘛。这是婴儿的气味啊!”正在拾掇江口脱下的外
衣的女人勃然变了脸色,用眼睛瞪着江口说,“是你家的婴儿吧。你出门前
抱过婴儿吧?对不对?”
女人哆哆嗦嗦地抖动着手又说:“啊!讨厌!讨厌!”旋即站起身来,
把江口的西服扔了过来。“真讨厌!出门之前干吗要抱婴儿呢。”她的声音骇
人,面目更可怕。这女人是江口熟悉的一个艺妓。她虽然明知江口有妻小,
但江口身上沾染的婴儿乳臭味儿,竟引起她泛起如此强烈的嫌恶感,燃起如
此妒忌之火。从此以后,江口与艺妓之间的感情就产生了隔阂。
这艺妓所讨厌的气味,正是江口的小女儿所生的吃奶婴儿传给他的乳
臭味。江口在结婚前也曾有过情人。由于妻管严,偶尔与情人幽会,情感就
格外激越。有一回,江口刚把脸移开,就发现她的奶头周围渗出薄薄的一层
血。江口大吃一惊,但他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回他则温柔地把脸凑了
上去,将血吸吮干净。昏睡不醒的姑娘,全然不晓得有这样的一些事。这是